曹小隼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可能你说得对,不过人跟人是要看缘分的,我们缘分还不够吧。”
莫得王试探着问道:“因为女子监狱那个?”
曹小隼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我跟他谈谈吧。”莫得王说道,“他们这些技术狂人,对于感情这方面还不如我们这些粗人呢!”
曹小隼抿嘴一笑:“不必了,你管好你的幸福就行了。”
客户来了个电话,曹小隼接了,跟客户落实了一些事情,挂了电话又跟莫得王闲聊了几句。候车大厅播报小隼那趟车已经开始检票,小隼起身又拥抱了一下莫得王,然后转身匆匆走了。
看着曹小隼逐渐远去的背影,莫得王发了一会儿呆,突然站起身来,一路小跑着出了候车大厅。他并没有回公司,而是开上车直奔桃仙谷而去。曹小隼转身时忧郁的眼神儿像根针一样扎到了莫得王身上,让他坐立不安,他一定要找孟欣说说这个事儿。
莫得王赶到九韶的时候,孟欣正准备走。一个人住这么大一栋房子,越住感觉越孤独。又到处都是小隼的影子,追又追不上,逃又逃不了,只好躲了吧。溪流河和桃仙谷到处都是风景,但对于一个独处而不喜欢孤独的人来说,那就是一所监狱。
两个人互相不认识,一句话之后却又熟悉了。
“我是曹小隼的朋友。”莫得王说,“你是曹小隼的男朋友,我们两个男人聊聊吧。”
孟欣要开门,莫得王摆了摆手说:“河边走走吧,园区里也行。”
正值晌午,阳光炽热无比,两个男人走到河边的一棵大榕树下站了下来。两天前刚刚下过一场雨,水流有些湍急。
“我知道您是位工程师。”莫得王先开口说道,“孟工,你能告诉我,世界的意义是什么?人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吗?”
“这个——”孟欣木讷地说道,“这个有点复杂,可能要去图书馆,在先哲们的书里找答案。”
“不用那么复杂。”莫得王微笑着说道,“小莫不才,我可以给你一个答案,看看你满不满意。”
“那请赐教!”
“世界的意义是存在,人生的意义在于和美。”莫得王说道,“无论你有什么样的成就,如果一个人倾其一生的努力都没找到一个自己爱的人,或者说都不知道自己爱谁,都分不清谁爱自己,不能给自己一份和美,你说他的人生有意义吗?”
“这个……”孟欣一时语塞。
莫得王继续说道:“我没文化,但我知道一个人心中只能有一个对方。皇帝厉害吧,唐明皇心里不也只有杨贵妃吗?孟先生,我知道你可能难以抉择,但是如果世界将不存在的时候,必须让你选一个,你会选谁呢?如果都不选,你的世界还存在吗?”莫得王摇了摇手里那瓶水,“我想,不管我们有几瓶水,但你也只有一张嘴吧?而如果闭上这张嘴,有几瓶水有意义吗?”
莫得王这顿输出信息量极大,孟欣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懵懵地对着河水发呆。
莫得王没再陪他,告别也没有一声,转身悄悄地走了。他看得出孟欣很困惑,他要一些时间来梳理,至于理不理得清头绪,还真不一定有那么快有结论。
“如果世界将不存在的时候,必须让你选一个,你会选谁呢?如果都不选,你的世界还存在吗?”这个问题困扰了孟欣一个下午,一直到太阳沉到溪流河对岸的山丘下面才有了答案。
太阳不会因为怕黑的人就不西沉,也不会因为怕亮的人就不升起。这是孟欣把莫得王那句话理解之后所得到的心得。他终于明白,他一直下不了决心选择,是怕花裴因为他的背离而绝望,是怕自己良心负债。其实,细想这些后果又有什么呢?
把这个怕字拿掉,孟欣才惊奇地发现自己内心只有一个爱,这个爱只给一个人——曹小隼。孟欣拿起手机来要给小隼打电话,拨了一下才记起来被她拉黑了,不过他并不在意,扯开嗓门对着溪流河大喊了一声:“小隼,我来啦——”
孟欣给胡律师打了个电话:“胡律师麻烦您一下,我要见花裴,越快越好。”
三天后的上午,孟欣在女子监狱的会见室里探视花裴。
“不是前几天才见过?”花裴脸上阳光明媚,声音也很脆爽,“看你那高兴劲儿,又有什么好消息吗?”
“你先记个数字。”孟欣说道,“我把几个公司的收入卡和存单、投资底单都存到一个银行保险箱里,你记住密码就随时能取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花裴脸色立刻变了。
孟欣轻言细语道:“前几天有位朋友跟我说,皇帝都只爱江山爱美人,而且皇帝也只爱一个美人,我一个修理工居然不知道自己爱谁,岂不可笑?这几天我想明白了,活了三十五年,我第一次想明白我为什么失败。我孟欣,从来没深刻地想过我要为我爱的那个人做什么,也没有用我全部的生命去爱!”
“你这是要离开我吗?”花裴颤抖着问道。
“或者,我一直没来过吧。”孟欣说道。
“你是要去找曹小隼吗?”花裴绝望地又问。
孟欣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连你都知道我要去找她,可见我有多可笑。”
孟欣没再说什么,花裴也没再说什么,她也没有当场落泪。他们互相注视了良久,花裴默默站起来,转身走了回去。
看着花裴抽搐着肩膀消失在探望室的角落里,孟欣忽然感到全身说不出的轻松。他没再犹豫,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出了探望室。
今天是个好天气,有些热,但阳光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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