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举起杯子喝了三次,放下了杯子三次,忽然间整个人都好像在这一刻苍老了很多,用那种好像木偶发出的声音一字一字的说;“只是一天,八练城外的事件就传遍了整个州,听说城外有一座冰城堡,明面上有熔炉高手试探,动弹不了城堡分毫。徐行身怀丹药是从马家传出的,说的很是仔细。那徐行在山中破庙与疯老头玩耍,而山上刘公一击打破半个山崖,丹药跟着跌落下去几颗,被徐行得到,只是当时山上的人都在争夺山上的丹药,再去寻找的时候已经没有踪迹,等查到徐行的可疑之处,哪里想到几次试探徐行已经修炼,还想着远离是非之地,所以在城门口发生了那一场战斗。而那冰封的城堡,听说也是豆丹子遗留的宝物。”
戴衡听着。
黄云继续说;“徐行来到这里是你接应的,很容易查出来,我本以为三大势力会派人来,没想到来了几个更难缠的,孙家、秋家、王家、赵家。”
戴衡皱起了眉头,孙家也来了?
黄云双手扶着凳子手,满脸愁容的说;“那孙家在碣州还是云国的时候就是背后的支持者,在人妖大战,人族内战,孙家的老家主都是功臣,还得了勋章,而黄帮的建立之处也是孙家在扶持,现在他们要交人,我该怎么做?”
戴衡深吸一口气,道;“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所有人说了算?其实什么时候都不会是的,不过无所谓的,我只是一个出来混的,除了你和老祖,我没有别的亲人,如果你同意,我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我也知道黄帮之中有很多孙家的暗手,那又如何?黄帮还是你说了算,那就够了。你教我的,出来混讲义气。”
黄云闭着眼睛,似挣扎,似懊恼,又忽的叹息一声,摆摆手,“还有一天的时间考虑,那时候我也许会做出决定,不会再通知你,你知道的黄帮不能倒在这里,几十年的基业不能说丢就丢了,没有法子,我老了,要保守。”
黄云知道,黄帮在戴衡的手中要么疯狂要么灭亡,但一定会像一颗流星划破碣州的天空。
但现在黄帮还不在戴衡手里。
戴衡起身,盯着义父说;“这个年头出来混的还讲情义可不是一个傻子嘛,从我斩了李轻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我戴衡并不能成为兄弟,有那个兄弟可以斩了兄弟的头颅?但规矩就是规矩,谁碰谁死,我碰我也死,那么问题来了,他徐行碰了什么规矩?无非是实力和宝物不符合,如果符合还会有那么多人要来找他?这是江湖上没有明说的规矩,但这并不是我的规矩,在没有触碰到规矩之前,他一直都会是我的兄弟,那么,我该如何做?”
戴衡跪地,磕头,抬头盯着义父说;“如果保不住他,我会送他去最安全的地方,绝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这是我的江湖。”
他不会交出徐行,不管这个结局对黄帮如何。
黄云盯着少保,眼神中有着炙热的问;“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你天生就是出来混的,但今天我要问你,我要你亲口对我说,你能把黄帮带领到什么样的高度?”
戴衡说;“我会让黄帮是黄帮的黄帮,绝不是任何人任何势力可以指手画脚的黄帮。”
这已足够了。
足够黄云点头,所以他点头,又不放心的说了一句;“咱们出来混的要明白,与其保着徐行大家一起死,不如放走徐行,他们能怎么做?无非敲打敲打黄帮罢了。”
戴衡点头,离去。
走到院子中,推开房门,看徐行躺在床铺上,戴衡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的,随着他的地位越来越高越来越能清晰的感受到,世界就好像一个封闭的球体,不断不断在缩小,只要戴衡走错了一步,就会被挤成一滩肉泥。
戴衡盘膝坐在床铺上,露出苦笑的说;“哎呀呀,保不住你呢。”
徐行双手垫着头,轻轻的说;“让我睡一觉都保不住?”
戴衡昂着头,用大拇指指着自己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吵不醒你。”
徐行打了个哈欠。
戴衡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给徐行,然后也躺着,双眼盯着房顶。
徐行打开了信封。
“徐哥,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人物,在哪里生在哪里死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唯一的爱好就是骑兽,要不是花姨当年的帮助,我无法想象我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孤儿?还是更恐怖的结果?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父亲嘛,他真的是一个大人物,起码在八练城是的,豪气讲义气,所以我的母亲告诉我,柳忠啊,做人要知恩图报,要像你父亲一样光明磊落。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的亲大哥,你知道我的,生我选择不了,死我一定要自己选择,死一定要有意义,千千万万,万万千千不能莫名其妙一点价值都没有就死了,现在人们都应该说我带走了丹药,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知道的,总有一天,就算我在地狱中也会听见你的名号。”
徐行把信封好好的收起来,什么话也没有说,闭上眼睛睡觉了。
可睡得着嘛?
徐行说;“你说这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