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多亏了,晁先生在圣人面前替我美言。”李苍玉拱手再拜,“多谢晁先生。”
“不必客气。”阿倍仲麻吕淡淡的微笑,“你救我性命,我都没有这样三番五次的致谢呢!”
李苍玉笑了笑,说道:“其实,那真是我的本职工作。若是有个什么闪失,那罪过可就大了。”
“金吾游徼,的确是一个很辛苦也很有风险的职事。”阿倍仲麻吕说道,“方才你其实能得到高雅清闲的差事,为何不好好的珍惜呢?”
李苍玉说道:“诚然金吾游徼吃力又危险,但我觉得这份职事挺适合我。这可能与我性格有关吧,我是一个闲不住的人。真要我去翰林院整日闲坐舞文弄墨,高雅是高雅了,但我可能会活活憋死在那里。”
阿倍仲麻吕哈哈的大笑,“年轻真好啊,精力充沛、干劲十足。”
两人都骑上了马,一路并行且走且聊。
阿倍仲麻吕提到了几日后的大朝会,到时会有诸国使臣一同汇集前来拜见大唐天子。他还暗示说,圣人对于李苍玉的迅速破案和案件的处理结果都很满意,龙颜大悦之下破格将李苍玉从一介白身直接拔擢为七品京官,也就顺理成章了。毕竟,这件案子关乎大唐的国家形象和他这位盛世天子的颜面。
李苍玉心里却在寻思,诚然会有阿倍仲麻吕说的这些因素,但我却感觉这份官职是一个由量变引发的质变。在这个量变的过程当中,老师张旭、颜真卿、念奴、李光弼、李岘、郝廷玉还有阿倍仲麻吕,甚至包括第一个给我润笔费的吴本立,或许还有仪王李璲,他们都帮了我不小的忙!
与阿倍仲麻吕在岔路口拱手拜别的时候,李苍玉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记住这些人的姓名,他们都是我在大唐遇到的贵人!
回到金吾仗院,李苍玉立刻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满嘴酒气的郝廷玉刚刚从外面赶回来,他抢过李苍玉的官凭告身看了两眼就大叫起来:“这小子了不得,一天没见,就从白身变作了七品四色官!”
有人取笑道:“郝将军,是你带着他办的案子,如今他升了官你怎么没动静呢?”
“少跟我来这套。人是我带出去的没错,但案子确实是他独自担纲来破的,轮不到任何人抢他功劳。”郝廷玉大咧咧的摆手,“本将心胸宽广得紧,才不吃你的挑拨离间……不过李苍玉,这请客喝酒总是免不了吧?”
李苍玉笑道:“先等你把酒醒了再说吧!”
“是谁如此大胆,敢在仗院饮酒?”身后传来一声低喝,众人回头一看,是将军李岘来了。
众人全都噤声暗笑,郝廷玉连忙上前赔着笑,小声道:“将军息怒,我在外面喝的,外面喝的。”
李岘似怒似笑的瞪了郝廷玉两眼便没再多说,而是走到了李苍玉面前来,看了看他新领的告身和那些官服,说道:“恭喜你,李苍玉。”
“多谢将军!”
“若有烧尾宴,可别忘了本将。”李岘呵呵一笑,走了。
烧尾宴是盛行于京城官场的习俗,若有人入仕得官或是得以晋升,一般都会请来亲朋好友举行一场宴会以示庆祝。“烧尾”有多重寓意,其中之一就是说鲤鱼跃龙门的时候被天火烧去了尾巴,从此便能化身为龙腾云驾雾,有平步青云之意。
众人都欢呼大叫起来——
“烧尾宴,烧尾宴!”
“请客、请客!喝酒、喝酒!”
郝廷玉叫得最欢,“念奴斋、念奴斋!”
李苍玉自己也乐了,连忙道:“请客喝酒没问题,但是念奴斋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念奴斋多好!”郝廷玉大声道,“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你别嚷!”李苍玉连忙将他拉住,苦笑着小声道,“我……没那么多钱!”
“啊?”郝廷玉大惊,“你那么多波斯金币,就花完了?”
李苍玉两手一拍,“一个不剩。”
“你还真是一个……大大大败家子啊!”郝廷玉挠挠头,“罢了,我借钱给你。老规矩,利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