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老见说话的妇人和雨春的五官有些相仿,根据年龄,估摸着就是雨春的娘,柴老真想给谷氏来条鱼,又不想个个都伤到,陶家的操蛋人太多,得打多少个才能清理完门户。
但看这妇人实在是阴毒,咒自己的亲生女儿就这样狠,柴老一双筷子夹起一条鱼,手腕儿转着晃了一圈儿,谷氏吓了一哆嗦。
旁边看热闹的吴氏恨不得老头的鱼戳进谷氏的嘴,让她和周氏一样,说不出话来,还有什么本事霸占新房子,房子可是她儿子的,沾光也是她沾,别人别想有那个福气。
柴老的铜钟音响起:“你这个后妈比人家的后妈狠毒多了!”
谷氏的暴脾气哪能让人说她是后妈,脚噌就是一动,差点打向柴老,还得又瞄到了周氏,吓得顿住了脚。
“谁是后妈?只是这丫头太恶毒了,把我气得。”谷氏解释上了。
“不是后妈怎么要卖掉女儿,还是卖给一个色魔老头子!?柴老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大,声声震耳,似空谷回音,谷氏的心狂跳,想走还舍不得,想收拾三春还惧怕老头儿。
那脸白了红,红了紫,比戏剧的变脸还精彩。
“我不卖了她,等着让她克死我的儿子,她是个扫帚星,生来带鬼的,不卖掉是嫁不出去的,谁敢要个妨人妨家的,谁不怕死。”谷氏看老头没怎么她,胆子壮了,声调拔高。
柴老看着这个泼妇,知道这人是教育不好的,死了心的钻钱眼,自己不会费那个闲工夫跟他们扯淡。
这种人就得给两条鱼吃。
两个受伤的对这些人都起不到警示的作用,也就是自己想看看耍猴的,才跟他们说了两句话。
“你怎么就知道她嫁不出去?”柴老想把谷氏堵死,也想趁机说出自己的心事。
可比他有嘴快的,吴氏可找到了机会,扯着嗓门儿就喊起来:“有人要有人要!……我就喜欢这丫头,我今天就把话说头里,这个儿媳妇我占住了。”
“哗!……”所有的人都震惊:吴氏想干什么?她不害怕被克死?也不怕她儿子死?
心眼儿活的就猜到吴氏的用意:看上了人家的大新房子,就吴氏那个鬼劲儿,狠毒也不亚于谷氏,对亲生女儿都那么刻薄,能对儿媳妇好,还不是先谋夺人家的财产,再害扒死人家孩子。
甄寡妇早就猜想吴氏惦记人家的房子了,这回露马脚了吧。
李寡妇看婆婆鄙视吴氏的样子,心里暗暗骂了甄寡妇:一样的货色。
陈氏真急眼了,吴氏这是在抢房子,一个窝囊废的主儿,敢算计陶家的家当,真是反了,高声喝骂吴氏:“你们什么破主儿,就一个破勒砖的,还惦心我们书香门第的女儿,真不要脸。”
周氏是说不出话了,瞪眼干着急。
谷氏更愤怒,谁敢和她抢房子,她就和谁拼:“臭不要脸的,掏二百两银子,把人给你,房子,谁也别想!”
柴老一看:这是什么人家,一个大伯娘也想浑水摸鱼,不像话!不像话!柴老来了兴趣,一帮跳梁小丑,这戏,看得过瘾,继续打吧,反正他也不累。
柴老是个闲着没事,好动不好静,喜闹不喜闷的人,他到底要看看陶家人究竟扭曲到什么程度,对这个儿媳妇的娘家,她极感兴趣。
真是热闹大发了,河西的人来了个全,河东的人来得也差不多了,雨春的院子也大,乌压压的挤满了人群。
柴老的兴致满满,脸上的笑容灿烂,陶家人既然想让人看热闹,干脆就搬了椅子坐到窗外,让村里人看个够。今天他就不信不动武就降服不了陶家人。
雨春也不在乎什么闺誉名声,什么闲言碎语,被人指责,反正不是她的一人之力能挽救陶家的名誉的,既然他们不要脸,她还在乎什么,左右她是姓林的,陶家与她何干。
她在乎也没用,陶家人就是不要脸的,刘氏前些时闹得不敢出屋,现在看到了便宜也恬脸来争财产。
陈氏看似表面端庄体面的人,骨子里却是个贪欲无耻的泼妇,大言不惭地她搬来住,真真是不知道羞耻二字是怎么写的。
陶思国的疼痛还没有消退,他真的怕这个老头再给他两下子,强压着心里的不满与不甘,在人群后边揉着俩包,怎么越揉越疼,心里的苦水与恨意涨得让他胃疼。
谷氏见驱不走老头儿,还不敢怒骂赶打,暴脾气只有发酵在肚子里,一股酸水儿嗝上喉咙,充盈了满嘴,再次靠近雨春,手才抬起,就看见老头儿的眼睛比她还大,正瞪着她。
谷氏一阵恶寒,身子竟然筛起了糠。
柴老是不会让人打到他儿媳妇的,他柴家的人就没有受过别人的欺负。
柴老对这个效果很满意,他并不盼谷氏太放肆,谷氏毕竟是雨春的亲妈,如果他打坏了她,有一日雨春泛滥了母女之情,再怨憎他这个老头子,伤了师徒的情义,不合算。
谷氏识趣地吓了回去,陶永福见爹娘都这么没用,只有自己出马,他叉腰走出人群,来到雨春切近,怒目而视,没想到这个才是陶家最最有攒儿的,没对雨春下手,却对上了柴老,出言喝喊:“我也不问你是谁,我妹妹的价码全镇是都知道的,如今王财主已出到四百两,你既然看上了我妹妹,比王财主的银子不会少出吧?”
这话不可谓不恶毒,明明知道柴老是雨春的师傅,他却狠泼一盆脏水,即污了雨春的名节,也败坏了柴老的名声,目的就是一个,赶柴老走,他看透有这老头儿在,陶家是达不到目的的。
他认为老头儿是个练武的,血气方刚的人,一定会受不了这样的屈辱,甩袖子走人,一百两的束,漂亮的大房子,就都是他的了,这么宽绰的大宅子,多养几个小妾也不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