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帕德大人……动怒了吗?”
完全没看出来,他刚才说话的口气和态度与平时相比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我还说面对这样的场景依然能保持如此冷静,真不愧是成熟的大人。
但仔细想想这也是人之常情,亚尔尼德一家以安帕德侯爵为首都是嫉恶如仇的性格,更别说是自己的领地发生了如此伤天害理的惨剧,不动怒才不正常。
“是啊,而且还是震怒。当然你看不出来也不奇怪,安帕德大人很善于隐藏自己的感情,而且作为亚尔尼德家家主本来也不应该让你这个客人看到自己不体面的地方。”
“那班因兹哈特大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安帕德大人在最后说的那一句‘你懂我的意思吧’就是再明显不过的信号。就算要赶着去追那些强盗,明明只需要说一句我们该干什么并不会花费多少时间,但安帕德大人却刻意没有多做解释,或者是没有那个心情去解释,偏偏让我们自己去揣测。”
确实如此,再怎么赶时间也不应该连个明确的指示都不给。人如果处在气头上有这样的表现也不奇怪。
“不过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对班因兹哈特大人的绝对信赖呢?安帕德大人认为是你的话不需要多做解释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确实也可以这么说,如果站在安帕德大人的立场上来思考我的确能很快知道他想干什么,毕竟我可没白当他这么多年的部下。所以才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你明白吗?”
“不是因为自己的领地发生了如此恶劣的事情而动怒吗?”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而已,这次情况还有点特殊,而那个特殊的原因就在你身上啊。”
班因兹哈特大叔指着我说道。
“我?!”
我不得不一脸茫然地指着自己,脸色和内心都顿时变得慌乱不堪。
脑袋飞速运转,瞬间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啊,确实是这样,要是在刚才不是因为我去河边休息耽误了一些时间的话,说不定就能阻止这场悲剧了。是我的错……”
“你这傻小子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班因兹哈特大叔把手放在我的脑袋上用力地来回摇晃,这一举动即刻遏制住了我的内心中逐渐涌上来的黑暗感情。
“不、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算了,怪我没把话说完。你还记得今天早上安帕德大人对你说过的那句话吧……”
——哼,其它先不说,确实如果让他误以为我的领地里是什么盗贼肆虐魔物横行的不法地带就头疼了。
“啊,确实还记得。”
“明明才对你声称自己的领地并没有那么危险,转眼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安帕德大人再怎么说也是一名贵族,当然是要面子的。那些强盗的作为相当于是当着你这个客人的面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这怎么能不叫人震怒呢?”
“是……这样啊。”
“所以不要把发生这种悲剧的原因怪在自己头上,安帕德大人和我都不认为你有任何一丁点的责任。擅自背负一些不该承受的罪恶感,这不是一个好习惯,你得改改。”
“您说的是。”
我知道没有人会在这件事上怪我,毕竟谁也预料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我还是禁不住会去想如果我再忍忍的话……
我当然不会想当然地认为我有责任去阻止世界上发生的一切悲剧,那是只有神才能办到的事。但至少在我目所能及的地方,我会因为错过了拯救生命的机会而不可避免地感到不甘心。
“而且你要这么说的话,最先提议要休息的人本来就是我。要是那些死者都化为幽灵来问责的话,要找也是应该先找我。你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