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这声道歉让纪询意外。
夏幼晴脸上还残留着茫然的疲惫:“白天时候我有些太着急了,我知道你和袁越只是单纯的关系好,我说的那些……只是想激一激你。我不知道现在还能找谁。也许直接报警会更好点,但蕾蕾是我最后的朋友。我想……纪询,我觉得你更值得信任。”
原本纪询想提袁越的,但这时候他反而说不出口。
袁越和夏幼晴的事情,别人模模糊糊,他知道得清楚。
差不多去年四月吧,袁越在出任务的时候被一位艾滋病嫌犯咬下脖颈处的一块肉,又在争斗中跌下高台,跌断一条腿。那时袁越和夏幼晴感情好,正因为感情好,这些事情反而不敢让夏幼晴知道,于是袁越打电话给他,他去照顾袁越,顺便帮袁越瞒着家里和夏幼晴。
后来夏幼晴还是发现了,就变成他和夏幼晴一起照顾袁越。
这次事情显然让夏幼晴饱受惊吓,在照顾袁越的时候,夏幼晴一直希望袁越能够从一线下来,退到二线,做份安稳点的工作。
说来……夏幼晴之所以会提出这个要求,源头还是局里的领导。
袁越养伤的时候,局里领导来看望,关怀了袁越腿伤的同时,也提了近似的模糊的话。
他了解袁越,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袁越就不会想从一线退下来,这人天然有副侠肝义胆的心肠,每天里不巡视案子翻阅卷宗,摸索破案的蛛丝马迹,他就浑身不舒服。
那段时间里,袁越一度非常痛苦,来自夏幼晴的,来自局内考量的,还有来自自身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感染了艾滋病。
谁都不知道。
他没有办法在这时候拒绝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女朋友。
他答应了夏幼晴退居二线。
之后检查结果下来,很幸运,袁越没有感染艾滋病,同时他在搏斗中摔断的腿也恢复良好,没落下什么病根。
接到两样检查结果后,夏幼晴额外高兴。袁越也高兴,可高兴中总带着点郁郁寡欢。
没几天,袁越拉着他喝了一晚上的闷酒。
再后来,局内的消息也下来了,袁越依然留在一线,同时记功。
纸包不住火,夏幼晴很快知道了袁越主动打报告强烈要求留在一线的事情。
她砸光了袁越屋子里的东西,摔门而出,就此消失。
作为袁越的兄弟,纪询一贯知道袁越的心,无法指责袁越些什么,这对他来讲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哪怕袁越中间犹豫心软,可最终他只会做出一种选择。
但在夏幼晴而言,袁越确实不折不扣的骗了她。
在她还四岁的时候,她的父母就离异,双方都承诺会爱她会照顾她,但仅仅一年,两人各自组成家庭,有了全新的孩子,谁都不再要她。
她小学就开始住校,初中放假便到处打寒暑假工,有时候老板不给开工资都行,只要能给她一个住的地方,她野草一般生长到了现在。
她憎恨所有骗她的人。
“幼晴,如果你不想再和袁越在一起,为什么,”纪询斟酌问,“不把孩子打掉?”
“怀相不好,打了可能一辈子都没孩子。”夏幼晴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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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纪询无话可说。
夏幼晴再度看向他,那双本该明亮的眼睛已布满血丝,里头一片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