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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第1页)

化作了一句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概括:“一夜之间,邵家满门一百三十六人,无一活口。”

“呃?”蓦嫣有点发愣,像是被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给噎着了,黑亮的眼瞪得大大的,好一会儿也没回过神来。

“吏部尚书邵远翔号称天官,素来德高望重,萧胤还身为东宫储君之时,他便已是东宫官员的中流砥柱,如今,更无疑是萧胤朝堂上的左右手。”叶楚甚微微眯着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汇聚,蓄积成了一种令人看不透的深邃。他慢慢地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告诉蓦嫣,唇边蓄出了一丝极浅的笑纹,也不知究竟是幸灾乐祸还是什么别的意图,甚至还浅浅感慨:“北夷刚刚退兵,京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看来,有人是存心要和萧胤过不去呵。”

蓦嫣从惊愕中回神过来,只觉得事情似乎也未免太过蹊跷了。吏部尚书位居一品,乃是六部官员之首,身在天子皇城之中,竟然会遭此谋害,甚至满门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这也未免太过惊悚了吧?

而且,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挑在这个时候?!

看来,萧胤不在京师的这段日子,京师恐怕远不是想象中的无波无浪!

“知道是谁杀的么?”蓦嫣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可是心里的思量没有停下,嘴里的询问也没有停下。此时此刻,她更加后悔没有和狸猫一起回京师去。

这下子,换叶楚甚顿下脚步了。“嫣嫣,这些事萧胤自然知道处理,并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他似乎是知道什么,可是却不再透露,看着她背影的眼眸又深了一层,眸光转动间,不由便细微地颤动着,血脉中急速奔流着难掩的酸楚滋味。

“那我该要关心什么?”蓦嫣扭过头来看他,觉得自己似乎的确问得有点过分。好一阵子没见到叶楚甚了,连点面子上的寒暄也没有,总一味地记挂着萧胤,似乎也的确不怎么应该。“狐狸,你这些日子跑到哪里去了?这么久没个音讯,你也不知道我多想你!”她戏剧性地瞬间便挂上笑脸,转回去拉住他的衣袖,撒娇地拽了拽,嘘寒问暖的声音好不甜糯。

“我还以为,你就只会在意萧胤呢。”叶楚甚瞥着她那狗腿到有几分刻意讨好的笑容,心里本不是滋味,想要板起脸,可唇角却不由自主地浮起一抹浅浅的笑,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她本就已经微红的鼻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记,以示小惩大诫:“你这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片子!”

“那哪儿能呢?”被他的手指一弹,她那冰冷的鼻尖一阵麻痹地刺痛,差点连鼻涕也流出来了。捂着鼻尖,她撅了撅嘴,可是却不敢抗议,反而仰起头去看他,眼儿亮晶晶的:“你一定还没用膳吧,我们回卫王府一起吃宵夜如何?”

黝黑如夜的瞳中倒映着她的影子,叶楚甚看着她期待的神色,真是恨不得上前便拥住她,用炽热的唇舌交缠告慰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可最终,他没有,只是顺势抓住她指尖冰凉的手,轻轻颔首,声音略带嘶哑:“也好。”

回到卫王府,蓦嫣发现那一桌没怎么动过的晚膳,还原封不动地摆在花厅里,便命人撤下去回火热一热送上来,当做是宵夜。

看着那一道一道重新端上来的菜肴,她的心里不爽和郁闷简直无法言喻。虽然这桌菜肴,萧胤只夹了几筷子,如今便匆匆换了男主角。可倘若这主角是别的不相干的男人,那么,也姑且还能满足她YY的恶趣味,可眼前这个各方面条件都无比优质的男人,偏偏是自己的哥哥,这玩笑也实在开得有点太过无厘头了。

去它□“罗带同心”,再怎么同心,也是兄妹乱伦,谁来解了那血脉相连的恶咒?个仙人板板的“留醉胭脂”,留谁不好,偏偏留下能看不能吃的那一个,简直是酷刑!还有那啥“暗香盈语”,真是够讽刺的,估计那香还未起,语还未出口,老天就要先劈下一道旱天雷,骂她十恶不赦禽兽不如,连自己的哥哥也想要染指!最可恶的就是那“燕子双飞”,飞吧,飞吧,再怎么飞,她和他也是一个老爸的种,要是那日在北夷摄政王府,她没有即时打住,真的和他一起飞了,谁知道飞到最后会不会飞出个缺胳膊少腿的畸形儿来?

看着脸举筷夹菜的动作也无比赏心悦目的叶楚甚,蓦嫣再一次在心里肯定,他在她心里就是周敦颐老爷爷笔下的出水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看来,早点死了心断了念头是对的呀!

心情郁闷之下,她狠狠地戳着面前的虾籽冬笋煲,直到把那嫩嫩的冬笋给戳成浆糊状,这才意兴阑珊地搁下手中的筷子,看着面前的那些菜肴发呆。

明明饿得肚子咕咕叫,可是,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她最想吃的,果然还是那只不穿龙袍的狸猫呀!

叶楚甚将她的举动并着神色全都看在眼里,虽然她有一茬没一茬地和他聊着天,还时不时地开开玩笑,说说冷笑话,可他却看得清楚明白,眼前这个不过是个躯壳罢了,她的心已经跟着萧胤走了。

“嫣嫣,你好好休息吧。”一顿宵夜食不知味,末了,他不动声色,深邃的眼中,闪过微乎其微的怒意,只是送她到寝房门口,便转身往向晚枫所住的寝房而去:“我有事要与晚枫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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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蓦嫣使唤丫鬟打了热水来烫烫脚,这才发现脚趾上的冻疮又红又痒,难受得很,想用手去掐一掐,又怕弄破了皮搞得伤情更严重,只好强忍着。

说来,这些冻疮还是在上噶达贡雪山时给冻出来的,当时,要不是她牵着马在雪泥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估计,也还不至于把脚给冻伤了。

哎,其实,说来说去,她这么做也是有点私心的,希望萧胤看在眼里,能够感动一些,内疚一些。他是个表面温润,骨子里却强势又傲气的男人,在他的面前,她天生具备弱势的条件,又何必非要作出一副女强人的嘴脸?

所以,保险起见,还是继续弱势下去吧!

她正胡思乱想着,却见莲生照例抱着枕头被褥进来铺在塌下。

“莲生。”看着那莲生闷不吭声地铺着被褥,她突然觉得,也不过才一两日,这小正太似乎就窜了一头,个子高了一截了。“你睡塌下会不会冷?”也不知是不是你因着在烛火下,越发觉得莲生和自己心爱的男人长得相像,她突然有点怜惜了起来。想起在北夷摄政王府的某一夜,她和萧胤闹别扭,把他撵到地上去睡,那时,她可是暗暗心疼,只担心那地上太寒。

而眼前这个小正太日日睡在塌下,会不会显得她有虐待青少年的嫌疑?

“主人,莲生已经在塌下睡了很多日了。”扑克脸的小正太听到她这迟来了很久很久的关心,肩膀似乎是僵了一僵,继续埋着头,好一会儿才冷淡地回应她突如其来的热络:“怎么今日才想起要过问莲生的死活!?”

“呃,这个——”蓦嫣被他这一句话给堵得开不了口,一口气堵在喉间,差点没昏厥过去。

见蓦嫣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对应,他索性抬起头来,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她,脸上还多了几分略带嘲讽的冷笑:“就算冷又如何,莲生可没胆子像那人一般,公然旁若无人地夜夜睡在主人的床榻上,拿主人暖床。”

这话说得可真是有够尖锐的,甚至于暗暗讽刺萧胤拿蓦嫣来暖床,也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的含义。

哪里是狸猫拿她来暖床?分明就是她拿狸猫来暖床!

可是,蓦嫣不想去深入思考那言语背后的深意,也不知该要如何向面前这个尖牙利爪的小正太解释,生怕一个不对搞错了性启蒙教育的方向,只好沉着脸,心里不爽地咕哝着埋怨着:“小莲生,你知不知道,你这张脸上,最不可爱的就是嘴!”

可惜,莲生素来就是个耳力甚好的人,她那语焉不详地咕哝偏偏就被挑出了最关键的词汇,并被无限延伸开去:“主人觉得莲生可爱,恐怕是因为莲生长得和他有几分相像吧?”小正太埋着头,知她定然明白那话语中的“他”指的是何许人也,便继续整理着被褥,那一双眸子如秋水般冰冷地射出两道寒光:“所以莲生睡在塌下,主人时时扒在床沿上偷看莲生,还一边看一边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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