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李松要办的两件事情也都办妥了,跟袁胖子在县衙门口各奔东西,分别时桂青青答应袁胖子,最近几天去一趟袁氏织染行。
秦燕山执意拉着李松去酒楼叙话,这酒楼就在县衙对面,秦燕山因为想让马县令关照李松,特意把马县令也一起请了,要了满满一桌子酒菜,三个大男人推杯换盏,桂青青坐在李松身边,不但没有紧张局促,身上反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从容淡定,看得秦燕山暗暗称奇,乡下人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他有心问几句,又觉得对方是女眷,初次见面不敢造次。
李松总觉得秦燕山的眼睛在自己媳妇身上扫来扫去,他心里不高兴,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酒足饭饱,李松说道:“秦公子有急事儿尽管去办,若是为了在下耽搁行程就不好了,在下就住在城外的李家村,以后相聚总有机会,不急在一时半会儿……”
因后日便是秦燕山的姑母五十岁的生日,他要赶去东林府去为姑母祝寿,本来是算计着日子出行的,半路他想起来李松说过他的老家就在青浦县,因此他临时起意跑来找马县令帮忙找李松,哪里想得到居然真的遇到了他?此刻他身边只有几个随从,带来的下人和几车礼物还在城外候着他呢!
李松见他迟疑,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忙说道:“秦公子尽管忙去,有机会下次在下做东,请你吃酒。”
秦燕山是个爽朗的性子,虽是读书人,却并不迂腐,闻言便举杯笑道:“如此也好,喝了这杯咱们就暂且分别。”他因为怕李松破费,也没说自己姑母要过寿,把酒一饮而尽,秦燕山说道:“李兄弟,你可不对,怎么还叫我秦公子?应该是秦兄弟才对!下次喝酒定要先罚你三杯。”
李松很爽快的答应了,三人在酒楼门口分别,李松又带着桂青青去了一趟镖行,取了两个大箱子,这才在街上雇了一辆车往家返。
桂青青看着他,似笑非笑道:“大郎,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儿?”
“你是说买耕牛的事儿?下次再去吧,今天时间来不及了。”
什么时间来不及,分明是刚刚过了晌午!李松不等桂青青再说什么,又道:“不如你今天就回娘家吧,正好让马车顺便送你。”
李松的心思,无非就是早点把他们的婚事落实,得了丈人家的首肯,才名正言顺,桂青青也正好有些事儿很想问一问爹爹,便点头答应了。
李松问道:“是不是应该买点糕点什么的?只给丈人买一块布料,少了点吧?”
桂青青想一想父亲,其实也是寒心,只是到底血脉相连不能割舍,她看了看路旁的一个糕点铺,摇摇头说道:“父亲喜欢喝酒。”买糕点只是便宜了后娘,她才不买呢!
李松笑道:“那好,前面不远就有一家酒坊。”他下车买了两坛好酒,父亲一坛、丈人一坛,还顺带买了几样下酒菜,马车出了县城,直奔桂家屯。
桂青青在娘家门口下了车,李松说道:“等我把东西送回家,再来接你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李松也没说什么,桂青青看着马车走远了,这才提着东西进了娘家的院子,院子里的一群鸡在咯咯叫,到处都是鸡屎,窗户纸已经有几处破损了,纸片在春风中哗啦啦作响。
桂青青喊了两声,桂良迎出来了“青青,你怎么回来了?”他上下看了桂青青两眼,发现她穿了一身新衣裳,手里还提着酒菜,不由问道:“你发财了?”
“我改嫁了。”桂青青闻到桂良身上有一股子酒味儿,忙问道:“爹,你去哪儿喝酒了?”
“这不是你舅家的闺女成亲,爹喝了两杯……你改嫁了?嫁谁了?”
“李桐的大哥李松。”
“哦,还是李家呀,那不错,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桂良说着接过酒坛,打开盖子闻了闻“好酒好酒!”他一转身就忘了闺女改嫁的事儿,拿了酒碗倒酒,自己坐在炕桌旁吃喝起来。
桂青青没看到后娘和弟弟,便问道:“爹,家里就你一个人?”
“嗯,你娘和弟弟还没回来。”桂良本就微醺,又喝了两碗酒,舌头都有些大了,桂青青觉得机会难得,忙问道:“爹,我记得当年娘有一对黑珍珠的耳坠,还在吗?”
桂良斜睨了桂青青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桂青青笑道:“爹,你没送给二娘,不如给了女儿吧,我想留着做个念想。”她从荷包里掏出一角碎银递过去“爹,那个黑珍珠耳坠不值什么钱,你给我,这块银子就给你留着打酒喝!”
桂良一把夺过桂青青手中的银子,指了指墙上的神龛,大着舌头说道:“在那香灰里埋着呢,自己去拿。”桂良根本不知道那黑珍珠耳坠有什么好,只当是个不值钱的玩意,之所以留着,只是想睹物思人,可是现在,什么也抵不住酒水对他的诱惑了。
桂青青双手合十,在神龛前拜了拜,这才拔下头上的木簪,在香灰里挑了几下,真的挑出了一对黑珍珠耳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