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使尽浑身解数也看不出是谁下的手,暴跳如雷,“我不在这面了,谁跟我换个位置?”
张稍同他互换了一下,未及一袋烟工夫,张稍脸色怪异地数度闷哼,“小三,我跟你换一下。”小三刚趴下,如遭电击一蹦三尺高,“谁那么下流摸我屁股?”但闻南面有人哧哧地笑,小三怒火高涨,倾力一巴掌将那人扇去树下,跌个凶多吉少,接着忙于救人,谁还管得了其它的事。
事后张稍责道:“你怎能背后下此重手,要不是救得及时,你还不得吃人命官司。”小三其实早后悔了,却一想及那种羞事,粗红脖子道:“打人是我不对,可他不应该接二连三的摸我屁股,换成是你隐半仙,也会受不了。”小四扑哧笑道:“你又不是俏娘们,有什么好摸的。”小三道:“真的有人摸我的屁股,这小子还敢笑,不是他是谁!”张稍与另一人相对视一眼,会意地点了点头,张稍道:“小三说的也都属实,但下手的人不是小五,怕是另有其人。”另一人也道:“当时我正和小五偷偷地说话,可以证明他没笑过。”小三道:“当时那里只有我们四人,不是他,难道村里闹鬼了。”张稍想之不通,苦笑道:“也许真的是鬼怪作祟,除此之外找不出合理的解释。”这时外面匆匆奔进一人,气喘吁吁地道:“李家庄来人了,被挡在村外。”
张稍随那人出村一看,来的是李定、傻二愣,忙迎二人进村,待三人坐定,张稍问道:“观二位气色不佳,可是身体有恙?”傻二愣两眼笔直,讷讷地道:“村里闹鬼了,吃进去的是条活狗,吐出来的却是狗毛,太恐怖了。”张稍那心咯噔一颤,不幸给言中了,既然李家庄闹鬼,那么张家庄也是那个鬼,“李兄,这位兄弟所言可是当真?”李定脸色苍白,“句句属实,是具白骨皑皑的骷髅,除了我和傻二愣,另外还有两人也亲眼目睹过,本该早一步前来告知张兄,无奈我等四人俱被他打晕,方一醒转就来到了张家庄。”
怪不得脸色极差,原来发生了变故,张稍宽慰道:“未伤及人的性命就是万幸,实不相瞒,昨晚我等负责守望的四人也受到了那骷髅的愚弄,致使小三险些伤及小五的性命。”
李定忧戚道:“若等那骷髅将两村的家禽吃尽,谁也不能担保他届时会不会伤人,须得尽快想个法子除此祸害,以绝后患。”张稍赞可道:“不若先请个法师驱鬼,实在不行,再请个道士斩草除根。”村里人听说长安城里的和尚道行高深,每家每户凑了点钱财,由李定、张稍带着进城去请法师。二人一路疾赶,方一入城,逢人便打听法门寺的去处,天过晌午始到得目的地,进见方丈,将财物献上,那方丈才同意遣二僧同往,日薄西山时回转村庄,那二和尚命人杀狗引鬼,摆香案布奇阵,凡事准备妥当,专候骷髅自动送上门来。李定暗思有能耐的和尚不贪财,贪财的和尚多徒具虚名,心里不踏实,“大师,你们是否真能降住此妖孽。”
一和尚咄地一声叱道:“我等乃十八罗汉下凡,算你们运气好,这回请到了真人,我乃降龙,他是我师弟。”“叫伏虎,这谁不知道,还用你说。”傻二愣傻傻地接道。正在念念有词的伏虎喝道:“时辰快到,法坛重地,闲杂人等一律回避,以免殃及无辜。”李定、张稍各自遣散围观的村里人,张稍问道:“大师,我们是否也要回避?”
降龙大大剌剌地道:“你俩留下,当个见证,看我们是怎样拿住这妖物的,好教你们明白那些钱财没有白花。”伏虎道:“快站到我们后面去,妖物闻到了血腥味,很快就会现身。”李定、张稍依言而行,神色紧张地目寻周边,但除了黑乎乎的一片,他们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
降龙、伏虎嘴里念念有词,咄的一声,手之所指,照妖灯点燃,场中不知何时已多了具骷髅,正津津有味地享用美味,咯吱咯吱的令人毛骨悚然。降龙、伏虎同时跃向骷髅,降龙喝道:“何方妖孽,竟敢私出幽冥界,为害人间,念汝初犯,速速离去,还转地府,尚可饶汝一命。”
骷髅喷出狗毛,咯咯笑道:“听人讲,和尚大多数是超渡亡灵的,罕有像你们这样,手持戒刀凶神恶煞般的降妖除魔,这好像是道士做的事,摆明在抢人家的饭碗,羞是不羞!”
“巧舌如簧,既然你听不进规劝,休怪我等手下无情。”伏虎言罢同降龙互换眼色,分左右夹攻骷髅。“君子动口不动手,本君子不屑理会你们这两个小人。”骷髅似乎怕了,一头扎入土里,降龙、伏虎一击走空,静立不动,凝神待敌。那骷髅想来前世是个饿死鬼,见什么都吃,将法坛上的物件横扫而光,却不知里面有朱砂、镇鬼符咒之类要命的东西,立时肚子痛的不得了,稍顷化作一艘小船。降龙、伏虎犹未见过如此贪吃的鬼,见骷髅自己找死,倒省了番手脚,当即拍醒紧闭两眼的李、张二人。
降龙道:“鬼已经被我们收拾了,以后你们就放心的过安稳日子吧。”伏虎道:“此船就是那鬼的真身,待我们走后将它烧了,以绝后患。”李、张二人千恩万谢将法师送出村,又带上精壮劳力将船抬去郊外,准备焚烧。他们架起柴伙,将鬼船合力搬了上去,点燃了干柴,在四周围观。
眼见火势渐旺,鬼船将毁,朗朗晴空突然间暗了下来,不知从什么地方刮起凛冽阴风,将鬼船整个托起抛向泾河,顺河而下,流入大海,便如汪洋大海里的滚动陀螺,随风而荡,漫无方向。一天天过去,渐向一座孤岛靠近。
“一个两个三个——”因为闲着无聊,万年常青花每天借数她的妹妹们度日,叶玄每次都跟在后面风凉,“你都数了一万遍了,九百九十九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万年常青花老调重弹,“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连我自己都还没数完呢。”
叶玄旧话重提,“你每天都数无数次,天天如此,我就是想记不住都难。”万年常青花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吗,怎么我觉得像是刚开始数似的。”
叶玄深表同情,“你已经麻木了,数过即忘,所以每次都像新的一样。”万年常青花道:“就算像你说的那样,我还是要数,除此之外,在这孤零零的岛上,还能做什么。”叶玄也想不出有什么可做的,每天她数他跟,两人做的似乎是同一件事,可笑的是刚才还一个劲的在说她,但是他清楚,不能再这么恶性循环下去,“丫头,我们去海边坐坐,也许会有船从附近路过。”
万年常青花提不起半分兴致,“你先去,我还没数完呢。”你数得完吗?照这样下去,很快就得走火入魔,不行,我得拉这丫头一把,想到这,叶玄将万年常青花强行拉到海边,就那样傻蛋似的望海望直了眼,“一根两根三根……”叶玄吓吓地转首道:“丫头,你没事吧。”“我,很好呀。”万年常青花目光呆滞地机械应道。叶玄讷讷地道:“可这是我的头发,不是你的妹妹们。”
万年常青花忽地醒悟,羞涩地道:“不好意思,坐着坐着,不由自主就把天眼哥哥的头发当作妹妹们了。”叶玄除了叹气还能说什么。
“一粒两粒三粒……”天啊,那话儿又来了,居然数起了小石头,叶玄大叫头疼,正无可奈何间,瞥见远处摇摇晃晃漂来一物,叶玄爬到临近的岩石上远眺,看清楚了那真切是条小船,激动不已,疾步回到万年常青花身边,“丫头,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要是再逗留下去,不仅万年常青花如此,叶玄也会发疯。“别吵别吵,我还没数完呢,哎呀,我刚才数到哪了。”经此一打岔,万年常青花将前面数的给忘了,“完了完了,还得从头再来。”叶玄没法,扯起嗓门喊道:“我们有船了。”
万年常青花两眼发直钉立当场,脑海一片空白,好一会儿,往日的记忆始一一恢复,木然道:“船,哪儿呢?”叶玄指给她看,“在那里。”万年常青花木偶般转身看探,海面上果有船向他们漂来,“船!我的船,快过来。”突然发了狂似的,万年常青花大叫大嚷奔向大海,叶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拉住,万年常青花却仍在挣扎不休,叫喊道:“我的船,快过来。”只要稍一松手,她马上会再度跑去海里。
“我不是你的船,我好饿,快给我吃的吧。”离得近了,那船居然像人一样会开口说话。万年常青花不闹不叫了,怔怔地道:“天眼哥哥,怪事了,这船会说话。”之前叶玄还有点怀疑,以为是幻觉,听丫头也这样说,肯定**不离十是真的,“太神奇了,一艘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