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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第1页)

若不是心中还存有一丝清醒,沈骧此刻真想运内息于指端,化指为剑穿透眼前之人。扯了扯唇角,以同样口气反唇相讥:“那就请陛下,在江山王座,和情欲之间择其一,骧只懂得事君以忠倾以心智,而非身体。若要沈骧护黎庶保社稷,吾粉身碎骨奋然无悔。若是假忠君之名迫我为侫甘于身下承欢,我今唯球一死,以报先帝信重知遇。”

这母子二人的廉耻真是令人瞠目,予取予求玩弄他人于股掌,尤嫌不够,还要将人榨干碾作齑粉。

“你敢威胁朕!”——“较之当前危势,沈骧的威胁微如尘沫。需知上有所好下必盛焉。昌之境外虎狼环视之忧未解陛下当以持国为重,为君立德,持政横法,做人取信,守情以专。若仅为私欲牵强就范,沈骧愿成天下共诛。既然沈骧未及报答先帝之恩,就请陛下成全。”

“成全?准许你纳男妓为妾?再赐你一块佳偶天合的匾?白日做梦!”话虽如此说,睿嘉帝心中暗笑太后之策高明。临来时与太后相约,若沈骧禁不住吓,服软答应入宫;实际会于未出监牢就赐毒酒。反之,此人可堪大用。呼了口气提高嗓音:“传旨:沈骧即日调任鸾仪卫,赐予六品带刀随驾侍卫,撤销其鹤翔卫编制,即日到任。沈骧,好生珍惜朕的仁慈,就此断却那些外放远游的念头,来日朕出游时自会带你出行。怎么,你想抗旨?”见沈骧僵立不动,睿嘉帝又呵斥道。

骧直觉手脚冰凉缓缓施礼应声:“臣···领旨”不谢恩,这根本不是恩遇。

“摆驾回宫,凤郎冷情啊~~”睿嘉帝志得意满的一撩衣摆步履轻快的去了。

直至远处牢门关闭声响起,骧才颓然坐到木栅石台上。好险,方才稍有松口,必会有人破门涌进,三尺白绫、鹤顶红,更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

当年立誓出于稚子之口,于是才有今日反复试探无一不落下乘。天家母子间围着权力相互见疑,愈发坐低姿态尽露一副猥琐嘴脸。

“龙君寡德···怎期国祚。”

禁子开门声响过随后亮起一盏气死风灯笼。“请长公子高抬贵足移至外间。府上大公子来接您了正在厢房待茶···”

叶茂在写了满满数篇悔罪书后,也未能等到他希冀的哀荣……明正典刑。有人比他更顾及脸面,因此处以留全尸不见血之刑。

令叶茂未曾料及的是,监刑之人居然是沈骧。银甲黑衣英姿飒爽。刑前送行的酒是叶茂最喜欢的状元红。

刷拉拉斟满一盅,酒香扑鼻。叶茂望着那张被他赞为妙笔难绘的脸庞玩味半晌终于失笑:“未料及仪光竟是叶某的接引童子,想来叶某转世轮回还有再投为人之望”——“只要伯父的魂魄,跑得出鸣鹤滩泽那数万冤魂纠缠。”

捏起酒杯置于唇边嗅了一下“人之将死,叶某预想求证一事,还望仪光如实相告。你不惜抗命拼死回护英琭、独孤澹,尤其明知英琭乃是当世王莽,还要纵虎归山,还不是有私情么?”

凤目微眯半晌复回晴朗锐利,怡然束手而立:“骧虽在鹤卫,所行也多是阴私暗戮,却并无虎狼嗜血之性。吾自幼便知‘仓廪实百姓安,百姓安天下宁。’有朝一日,若必要骧舍一己之躯,方息得战火,沈骧拼熔凤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令天下承平百姓安居,以身饲虎甘之如饴。”

“凤郎大爱,叶茂钦服之至。”叶茂饮尽杯中酒,自己动手斟满“贤侄饱读史籍,胸怀不世之才。前朝汉末三分天下,曾有预言,伏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若仪光真当是我昌之凤雏,叶某以手上这杯酒祈愿:凤舞朝阳,日月齐光,梧桐常绿,国祚永昌。”言罢一饮而尽示以空盏。骧对之一拜过膝:“九印灵台镜,方寸一瓣香。叶钧台安心上路吧。”

随令出口有人上前,将叶茂放倒在枷凳上手脚固定,将棉纸浸湿一层层敷在脸上···一代骁将就此殒命。不见血,不触五金,保留全尸,全尽了君臣情义。

作者有话要说:  英琭正式出手亮相,叶茂成为首个一试剑锋锐利的对象。上兵伐谋,天、地。山、河、人心都化在运筹掌握之中。所以,沈骧才会在交手之后,承认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

☆、九、……青云难驻紫薇堂,别有豪情邀将相

九、……青云难驻紫薇堂,别有豪情邀将相

边城飞羽鞍头排,唤醒千门次第开。

天佑龙戍结玉帛,娥眉贴黄迤逦来。——《和亲》

核查在职官员狎妓案,因牵进诸多在朝重臣亲属,甚或是皇亲国戚,最终不了了之。

朝房侯见闲话时,曾经从事抄检的官员大倒苦水,抱怨上面的意思难以吃准,因而令行事者步履维艰。正这时,官员群种有个声音道出答案,听来又是风马牛不相及,戏谑而霸道:“切记,在尚京城忘记自家姓什么,绝对死不了;忘记“天”他娘的姓什么,就离死不远了。”——随之又有人促狭的笑着续了一句:“早知那个字如此沉重,宁可不要他娘的那个字。”言罢哄笑声四起。

忽然有人发出提醒的假咳,众人会意望向门口。可见一人身披银甲墨色内服,手握着剑柄;修长的手指在吞口兽护手之下,跳动敲击着剑柄云头。往脸上看,眉目如画,巧笑倩兮。令人凝视之间不禁心如鹿撞。

只听那人音色清朗悦耳的笑道:“诸位在朝多日还看不明白?他娘的那个字若是不够分量,又怎么顶得住头顶上的九龙口中那颗天命珠?亦或是在场哪一位想要排众而出”众人闻言无不骇然。

待那人转身走入满眼照朝阳灿烂,忽有人从人群中奋起,手指着去向咽着唾沫切齿:“此人若不是妖孽,六界之内还有何生类可称妖孽。”

说话两人恰巧都是当朝国舅,前者是礼部最年轻的侍郎,邓蕳,字逸安;邓绶之子。后者正是刚刚调进尚京,在兵部挂职的罗锴,罗耀庭;当今皇后的堂兄。

望着那背影,罗锴将到嘴边的话咽回腹中。安远军务交接那日,堂上骤现的反制行刺擒杀情形,至今历历在目。叶茂的堂弟叶蔓是想抢出些许时光,为其堂兄做抗辩努力。正是这看似游来晃去不务正业的少年,出手之快目不暇给,着力之狠更是拆筋错骨连眼都不眨。若无嘲风公子摆手示意住手,廊下众将包括罗锴在内,二十余名将领,只怕转眼间就能被豹韬卫和鹤翔卫的人包圆儿····

其实沈骧也听见背后的哄笑声,清风过耳付之一笑罢了。朝堂之事一如街坊巷间,你笑罢我,我再笑你,无非看谁把忠字招牌举得高些。

时近酉时,朔宁侯世子沈驰得小厮来报,府上有客来访。遂匆匆辞了酒友应酬,一路踢踩着轿底快奔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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