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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莲灯心里感激她们，毕竟xg命攸关时不离左右的朋友难得，她们凭借的是一腔热血，她却无以为报。

她垂下眼，感觉眼眶泛湿，不想让她们看见，匀了气息道：&ldo;你们不愿意走，我也不qiáng求。不过要约法三章，动手的事一概不用你们出面，我自己去办。你们要是答应就留下，要是不答应，那只有一别两宽了。&rdo;

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昙奴看她的眼睛，和坐在沙丘上唱红狐狸的莲灯截然不同了。长安是她的战场，上场前迷茫彷徨，上了战场她就是将军，像百里都护一样。

她和转转jiāo换了眼色，不得不应允，&ldo;那我们现在就进城么？&rdo;

转转弯腰去挽包袱，莲灯拉了她一把，&ldo;暂时还不能走，我求国师替我易容，等面具做成，恐怕要花上半个多月。萧朝都负责京畿禁卫，城里一旦有异动，他第一个会赶到。我担心他认出我，到时候少不得要查到太上神宫来。国师地位尊崇，不能让他卷进这场是非，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易容。只要我还活着，就没人知道我是谁。&rdo;

易容术古来就有，但是只在传说中出现，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让昙奴惊讶的并不是这项秘技，反倒是国师的态度，&ldo;你去见国师，我一直在担心，这神宫诡秘，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论国师立场如何，他终究是大历的国师，平衡法度，不令长安混乱是他的职责。万一他突然改变主意，将我们拿住了jiāo给大理寺，那后果不堪设想。你说他愿意替你易容，我听来有些不可思议，怎么觉得其中有诈？&rdo;

转转在旁哧地一笑，&ldo;你难得用脑子，用得果然不在点子上。我们人在神宫，国师要拿我们烤着吃还是蘸盐吃，全凭他的喜好。莫非我们这样的人，他还用得着忌惮么？他是反对莲灯报仇的，可是莲灯不听，他又不能杀了她，于是看在王阿菩的面子上略施援手，保住莲灯，也保住太上神宫，一举两得。&rdo;

要这么解释，似乎也说得通。昙奴不再为此纠结了，看看天色道：&ldo;今晚在琥珀坞住一夜，明日一早我就和转转动身去长安。你在这里等国师的面具，我们先入北里打听，待你来汇合时，说不定已经有眉目了。&rdo;她又拍了拍腰间，&ldo;这飞钱再不兑恐怕要成废纸了，三千贯呢，可不是一笔小数目。jiāo给那些粉头，不愁她们不为你尽心办事。可要是来不及兑换，你也不用担心，转转先去北里，我去y阳客栈走一趟，就什么都有了。&rdo;

莲灯听了不放心，忙道别去，&ldo;接买卖的不只你一人，你资历浅，好办的事必定都有人应了。剩下些棘手的，风险太大，会出事的。如果不得不去，还是等我出了神宫吧，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rdo;

昙奴含笑答应了，不过私底下有她自己的打算。她是定王的死士，没有一技之长，如果非要从她单调的生命里择点什么出来，大概就是杀人如麻。她对刀下的亡魂没什么挑拣，莲灯是要报仇，杀大官的。那些蝼蚁用不着她出手，既然她不让她参与报仇，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铺好路，让她后顾无忧。

三个人算是商定了，昙奴和转转依旧回琥珀坞。转转踏出门槛的时候还在遗憾，&ldo;没能和chun官多接触，真可惜。你替我打听一下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有没有定亲。&rdo;她扒着门框说，&ldo;司天监的属官大多白衣出身，是可以娶亲的。我很喜欢chun官，你替我牵线搭桥，将来我们成亲，一定多谢你这个大媒。&rdo;

莲灯一脸木讷，&ldo;你已经打算嫁给他了？&rdo;

昙奴直翻白眼，&ldo;嫁个鬼，这么一厢qg愿，就因为他长得好看？君子重德，小人才重色。像你这种肤浅的人，终究难堪大任。&rdo;

转转气得跺脚，&ldo;胡说，我哪里不重德了？今天补办过所，没有chun官为我们解围，事qg有那么好办？我代你们感激他，以身相许不可以么？&rdo;

昙奴捧腹大笑，&ldo;原来是代我们嫁给他，转转小娘子真是义薄云天！且等着吧，等大事办完了我们回敦煌，你想嫁谁就嫁给谁，我才懒得说你。&rdo;

转转不高兴，鼓着两腮像只蛤蟆。莲灯等昙奴往桥上去了才安抚她，小声道：&ldo;你别声张，我会留心替你打探的，等问清了，同你们汇合时再告诉你。&rdo;

转转这才露出笑脸，点点头，脚步轻快地往琥珀坞去了。

就寝的时候细雪纷纷，似乎有些后继无力。莲灯夜里两次推窗，将近子时雪基本停了，到天亮只余刺骨的北风。

她醒时听见檐角铁马响得热闹，睁开眼，发现有光照在窗棂上。几天没见太阳，天一放晴，连心qg都变得好起来。起身穿戴，盘好了头发往琥珀坞去，到那里见转转正坐在窗下梳妆，灵巧的笔尖蘸了青黛画眉，一双凤尾描得弯而长。

&ldo;好看么？&rdo;转转从镜子里看她，&ldo;等以后我也替你打扮。你长得比我美，如果妆点起来，能让郎君们趋之若鹜。&rdo;

莲灯一笑，没有应她。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美，也没有试过梳妆。转转五颜六色的脸看起惊心动魄，她不敢想象自己顶着这样的盛装是什么模样。

她摸摸转转的脸颊，粉太厚，在指尖留下一层白。她指了指她唇边的红点，&ldo;这是什么？&rdo;

转转说：&ldo;是面靥，是不是很可爱？很像笑窝？&rdo;见莲灯傻傻的，她又一处一处比给她看，&ldo;这是斜红，这是额huáng……打扮得隆重才能引人重视，北里都是势利眼，太过寒酸没人理你。&rdo;说着从梳妆匣里捻起一片翠地红花钿，呵了几口热气替她贴在眉心，拉她来照镜子，赞叹道，&ldo;媚骨天成，一片花钿就能增色。&rdo;

莲灯看镜子里的自己，眉间多了点颜色，果真变得灵动起来了。她笑着，伸出手指轻轻触了触，&ldo;像只飞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