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灯骇然望着他,&ldo;说了这么多,不就是蛊毒么!国师是名门正派,怎么还gān这样的事?&rdo;
他白了她一眼,&ldo;本座何时说太上神宫是名门正派了?再说遇正则正,遇邪则邪,凭你的所作所为,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本座?&rdo;
莲灯一直以为国师修炼多年,已经到了半神的境界,应该比任何人通达无量。可是现在她看到了他的小肚ji肠和斤斤计较,简直与正殿中初见时判若两人。这还是原来的国师吗?这么蛮不讲理,他的手下知道吗?
她憋了一口气想发泄,但是看到他的脸,自动萎靡下来。反正现在药下了肚,再说什么都晚了,她只有尽量问明qg况,能规避就规避,因为实在不想死得那么难看。
&ldo;忠心不二我可以做到,只要国师有吩咐,莲灯一定竭尽全力。&rdo;她顿了一下嗫嚅,&ldo;我就是想知道,这药的药效能维持多久,等我离开了长安,是否还起作用?&rdo;
她显然是没有理解所谓的&ldo;忠心&rdo;是什么意思,是为他卖命,赴汤蹈火么?不是。他拢着两袖索xg解释给她听,&ldo;事事以本座为先,不问对错都要站在本座这边。本座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本座让你站着死,你不能坐着死。期限么……似乎没有时间地点的限制。总之有生之年你都要对本座唯命是从,还有一点最要紧,心里不能有别人,如果你的儿女私qg影响了你的判断,后果怎么样,你应当知道。&rdo;
莲灯惊得合不拢嘴,&ldo;那就是说我以后都不能嫁人了?&rdo;
他脸色骤变,&ldo;你做下这种无耻的事,还想太太平平嫁人?&rdo;
莲灯啊了一声,突然有种前程尽毁的感觉。她到底gān了什么,要接受这样不公平的对待。不就是看到他的背吗,连前面是什么样都没分辨清,就要为此赔上一辈子?她眼泪汪汪望着他,&ldo;国师不觉得惩罚过重么?我过年才十六,还有好几十年的寿命。&rdo;
他转过头,不为所动,&ldo;本座允许你在太上神宫住到老死。&rdo;
她简直连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不屈道:&ldo;我只看到一点儿!&rdo;
&ldo;你还想看多少?&rdo;他狠狠扔过来一句,&ldo;觉得本座待你不公么?谁叫你自作孽!&rdo;
本座长本座短,夜郎自大不讲qg面。可是不能和他硬碰硬,莲灯放低姿态讨饶,&ldo;我是王阿菩的徒弟,不能通融通融?&rdo;
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道:&ldo;如果不通融,你现在应该在大理寺的天牢里。&rdo;
莲灯看着他的背影gān瞪眼,罢了,事已至此,看来都是她的命。现在针尖对麦芒没有用,等国师心qg好些再慢慢求qg不迟。眼下要紧的是昙奴,她的毒入了肌理,弗居说再晚就来不及了。她顾不得许多,忙提袍追了上去。
&ldo;国师……国师……&rdo;她矮着身子跟在他身侧哀求,&ldo;我的朋友快不行了,求国师救救她吧。&rdo;
他恍若未闻,穿过光影斑驳的回廊继续前行。莲灯不得不加紧步子,眼看要追不上,装起胆子拉住了他的衣袖。
国师何等尊贵,衣料必然是最上好的锦缎,摸上去滑得流水一样。可惜他不喜欢她的触碰,往后一掣,把她甩开了,&ldo;我说过不救无用之人,你的朋友是死是活,和本座有什么相gān?&rdo;
莲灯说:&ldo;记在我的账上,算我又欠国师一笔,不成么?&rdo;
他牵着半边嘴角,似乎在微笑,可眼神满不是那么回事,&ldo;你在本座这里还有赊账的余地么?&rdo;
她被回了个倒噎气,呆站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要走,她也没有再纠缠,只是觉得昙奴如果死了,自己报完了仇,想必要陪她共赴huáng泉了。
她抬袖擦了擦眼睛,他不愿救,不能怪人家铁石心肠,毕竟他不欠她的。她叹了口气,转身打算回库,没想到他行至回廊尽头,脚下倒停住了。踅身看,她拱肩缩背,样子落寞可怜。他动了点恻隐之心,唤她一声问:&ldo;你偷偷潜进太史局是为什么?&rdo;
她忙转头回话,&ldo;昙奴的药方里差了一味药引子,我听说太史局有关于长安异人的记载……我要纯阳的血,救昙奴的命。&rdo;
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一蹙,&ldo;要纯阳血?谁同你说的方子?&rdo;
莲灯说:&ldo;是转转的朋友,她通医理,已经替昙奴治了十来天了。&rdo;
她满以为他既然过问总不会见死不救的,谁知他没有那么好的兴致,只说:&ldo;世上没这样的人。&rdo;缓步下了回廊,往别处去了。
莲灯呆住了,没这样的人,那昙奴岂不是没救了?昙奴的命是她捡回来的,结果最后还是毁在她手里,那当初救她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