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姬檀毕竟是狠狠招惹了董家。他现在落在青羡林手里。鲜于微居然半点救驾的意思都没有?大概是我诧异的眼神太过明显。鲜于微解释道:“萧太尉沿途差遣地方驻军护送皇上返京,不会有什么差错。”
不是我怀疑,那萧彤是董家地女婿。董国丈最得意的弟子,他的“保护”……
看着鲜于微老神在在的沉稳模样,我开始好奇萧太尉的立场。要知道当初在北书房伏击姬檀时,身为董氏头号心腹的萧彤就彻底不知道这件事,事发之后表现得震惊无比。1…6…K…小…说…网如今鲜于微又这样的态度,那,可不可以揣测,萧彤与董氏早已离心?
我在鲜于微的荥关大营当狗头军师,姬檀和青羡林相亲相爱投奔了萧彤。
这个……到底是什么状况?我坐在幕僚大帐里,身边是忙碌来去的文职,面对坐着一直脸色不善地紫靥,认真地想。原本我是绝对不肯留下的,偏偏就在我向鲜于微逼问姬檀的准确行踪时,两个震惊天下的消息传了出来。
第一个消息是寒云关传出来地。平凉王传檄天下,讨伐逆贼萧彤。理由是萧彤指使青羡林劫持了皇帝,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第二个消息则来自远南地域。叶恬带着我和青羡林炮制的招抚诏回到了乌兰王庭,一口气杀了九十八个反对议和的王族。
这两个消息传出来之后,整个天下就彻底震动了。不说别的,至少荥关大营所在的广漠府就隐约乱了起来。
因为这两个消息代表地意义完全不同。平凉王在民间是有着相当地威望地,他说青羡林挟持了姬檀,六成百姓都会认为他说的是真话。偏偏叶恬带的是姬檀手里玄机印亲拟地诏书,又是通过青羡林才发出去的——那么,青羡林与姬檀到底是啥关系?皇帝是被劫持了,还是平凉王打算趁乱反了?
身在官场最头疼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站队。站错了要死,不站也要死。何况,林子这么大,有点野心勃勃的鸟不奇怪吧?这些鸟不单要站到正确的队伍里,还希望自己当队伍的领飞。局势不明朗的时候可以猫着,这时候都风雨欲来了,肯定要跳出来和稀泥。
“姑娘既然受命保护皇上,此刻就更不能走了。”鲜于微如是说。
我十分诚恳地向他讨教为什么不能走的理由。鲜于微说得很干脆啊,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广漠府驻军么?我想了想,难道不是因为你朝中无人干不过董国丈才被打得逃窜至此的么?鲜于微神秘地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因为荥关大营乃是江北平原的唯一屏障,我要掐住北山郡的咽喉。我就更不明白了,北山郡有什么了不起的怪兽么?鲜于微说,有,萧王旧部。
萧王这个名字我是很有印象的。如果不是因为萧王作乱,先帝就不会御驾亲征,先帝没有御驾亲征,就不会死在乱军之中,先帝没死在乱军之中,就有足够的时间培养姬檀顺便拔除董、南二家在朝中的势力,姬檀的皇位就可以很稳当地坐住——那么,我就不必莫名其妙下山了。
归根结底,萧王是打乱我人生轨迹的罪魁祸首。我对他的印象怎么能不深刻?
鲜于微说:“萧王旧部一日不死,皇上一日不得安宁。源源不断地刺客死士潜入宫中,想来姑娘日后也会觉得不胜其烦。何不借此机会,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呢?”看着他拿出来那一张我亲手画了线的兵力分布图,我才明白为什么他的营盘分明没有打仗幕僚们还是忙得团团转了:什么能让随军幕僚们比打仗时更忙碌呢?备战啊——
这老头从当初驻军广漠府开始,就已经打算对付萧王旧部了。
鲜于微并不是什么厉害的说客,他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一丁点儿花俏手段在里面。
他认真地看着我,说:“难道姑娘真的觉得皇上需要您千里迢迢、孤身犯险么?”
需要么?不需要么?我只是觉得不管需不需要,我答应了姑姑的事,总应该尽力去做。也许姬檀并不是没有盘算,他胆敢孤身出京,就必然有自保的能力。当初我落下悬崖几个月,他在曲叔叔眼皮底下与曲静周旋,曲叔叔始终没有拿下他,一直到我现身之后,才似模似样地开始追捕——到底姬檀有没有落入曲叔叔的手里,我至今都不知道真实情况。
我只是觉得自己不该待在和姬檀千里之外的此地。他身边没有军队保护,却和青羡林在一起,被萧彤“保护”着。我无法控制地想,如果他无法自保,如果他不是小腹黑,而是真的栽了,那么,他会是怎样的下场?我不能设想任何意外地出现。如果姬檀死了,我只能返回雾山自刎在大光明殿前谢罪。
“三天。我只在你这里待三天。”我对鲜于微说。
三天时间,足够发动一次三百里奔袭了。介时局势有变,我可以再画一次出兵线路。如果两次变换思路都没有解决掉萧王残部,那么,鲜于微这支十万人的劲旅也就可以直接解甲归田抱孩子了。
鲜于微果然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发令升帐,点将出兵。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五四章 浴血弘穠寨(上)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五四章浴血弘穠寨(上)虽然名义上是鲜于微私聘的军师,我却没有列席点将的资格,与紫靥一起很老实地待在幕僚大帐里。外边鼓响三通,最后安静得有点诡异。不时听见传令快马疾驰的声音,再往后,就是兵马集结开拔的动静了。我有些精神不济,就坐在地上背靠短几闭目养神。
紫靥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在耳边轻唤:“少主,您精神不太好。哪里不舒服么?”
我迷糊地嗯了一声,不怎么想答话。
眯了差不多两个时辰,鲜于微亲自来了。他是来请我随他一起上路的。
我打起精神瞄了瞄他手里的地图,看向他所指的那个点,问:“月河镇?”
鲜于微道:“今夜就驻扎月河。”
月河镇离荥关大营足足有一百七十里,现在天都快黑了,能赶到月河镇去扎营?除非他的士卒个个骑着轩辕神驹。想虽然这么想,疑义是不能提的。我的用处就是跟着看看兵力分布图,替鲜于微画个出兵路线,仗到底怎么打,我一窍不通。
鲜于微安排了马匹给我和紫靥,让我们就跟着他的直属护卫营走。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整个荥关大营就倾巢而出搬得空荡荡的了。鲜于微确实备战很长一段时间了,否则集结兵力、开拔离开不会如此迅速。此去北山郡他更是势在必得。16K这样倾巢而出地气势,分明就没有给自己留丁点儿后路。
跟随蜿蜒数里的队伍一直往前,我蹲在马背上不住打盹儿,竟然还险些掉下马去。紫靥倏地翻身落在我身后,将我搂在怀里,左手搭住我腕间寸关,听了一阵儿,低声道:“少主。有些不对。”
尽管是十分熟悉的人,还是有点不习惯这种体温。我微微直起身子,道:“毒伤?”
紫靥点了点头,我没转身看她的表情,只听见声音有些凝重:“昨日诊脉余毒已清,今日又复发了。且与从前有些不一样。少主,您这样不行,立刻随奴婢回雾山,请薛殿主替您诊治毒伤要紧。”
莫说我答应了鲜于微随军三日。就算是三日之后,难道我就能抛开一切回雾山去?不说鲜于微,不说姬檀,也不说薛姑姑是否愿意为我诊治。单单一条,我是雾山弃徒,没有姑姑准许,擅自踏足雾山就是杀无赦的死罪。我用手搓了搓脸,摇头道:“不要大惊小怪。小伤而已。”
紫靥已经蛮横地拉住了我手中的缰绳。胯下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
这动静惊动了周围的所有人。被鲜于微关照过要好生留心我这边情况的两个校尉都拍马过来,队伍有条不紊地继续前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