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靠不住,张九龄只能向李琮求助了。
“郯王殿下,不才虽薄有家私,可也雇不起十贯一个月的匠人呀。”
“十贯一个月不贵了,酿酒作坊的管事都八贯了,再说了这工钱都是工匠的,人家随你远去岭南,都不知何时可以再见妻儿,多要些也应该。”李琮的话,韩斌听着很爽,张九龄则是大吃一惊。
早听说郯王的酒坊日进斗金,没想到连工人的收入都超过许多官吏,一时也不敢开口了。
张九龄是一代名相不假,可惜在韩斌眼里不是搞工程管理的料,上面不给你派专业技术型人才,你不会去要吗?还是说文人傲骨,不允许你承认不懂工程建设这一事实。
甚至还傻到要为国家工程垫钱招人,十贯一月的工钱你付不起,不代表朝廷付不起呀。
“老张呀,你知道一个大型工程需要什么人才吗?”
“是个人就行,现在还需要多一个懂用水泥的人,那东西是真的好用。”张九龄回答的很随意,似乎要不是水泥好用,他都不打算找韩斌。
“那你就等着以死谢天下吧。”难怪你觉得十贯钱多,轻视工匠的人就是这种表现。
后世的一些人在装修,觉得批墙抹灰就是往墙上糊水泥,贴个地砖就是水泥砂浆一拌,地砖往上扣就完了,最多敲一敲能有什么难度,还敢把工钱要的比别人高。
最后选了个价低的,结果墙灰往下掉,地砖全空鼓,然后再和施工扯皮。
可这种事情发生在大唐,还是一条拥有军事防御能力的道路,就不是扯皮那么简单了,当官的顶多罢官回家,工匠或许会死。
所以现在不是十贯钱的事,而是张九龄的态度,如果不能端正他对工匠的态度,韩斌给了人也不会珍惜,甚至在工部的人知道怎么使用水泥后,就会立即遣返韩斌的人。
“如果你只想知道水泥怎么用,现在就能告诉你,人就不用从我这要了。”
张九龄很高兴,他一直认为水泥是韩斌创造的,使用方法也必然不会轻易示人。
正待道谢,多年的官场经验却告诉他,这事非常不对劲,不是因为韩斌好说话,而是前后的态度变化。
回头看了看宋璟,发现这老货眼睛进了砂子,一直在眨,李琮的表情也很怪,突然醒悟,差点又做下自作聪明的事。
对韩斌这个年轻人,张九龄没什么好说的,那天为自己出了个修路的主意,还把修这条路的重要性分析的非常透澈,奏折递上去自己都想不出皇帝有拒绝的理由,可以预见道路完工之时,就是回到朝堂之日。
完美的是,这个工程还能惠及自己的老家,还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
整了整衣襟,正了正幞头,端端正正的躬身而下:“方才所言多有失礼,韩先生见谅,愚昧之处请先生指教。”
标准的弟子礼,韩斌吓到了,宋璟继续逗韩笑,李琮则在暗爽:“他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