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伯金就来找厄秀拉。那是将近中午时,伯金来到小学校问厄秀拉是否愿意同他一起驾车出游。厄秀拉同意了,但她脸色阴沉着,毫无表情。见她这样,他的心沉了下去。
下午天气晴朗,光线柔和。伯金开着汽车,厄秀拉就坐在他身边,但她的脸色依旧阴沉着毫无表情。每当她这样象一堵墙似的冲着他,他的心里就十分难受。
他的生命现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他几乎对什么都不在乎了。有时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厄秀拉、赫麦妮或别人是否存在。何苦麻烦呢!为什么非要追求一种和谐、满意的生活?为什么不在一连串偶然事件中游荡——就象流浪汉小说那样?为什么不呢?为什么要去在乎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为什么那么严肃地对待别人?为什么要与别人结成如此严肃的关系?为什么不随便些、游游荡荡、承认一切都有其价值?
可说到底,他是命中注定要走老路、要认真生活的。
“看,”他说,“看我买了些什么?”汽车在雪白宽阔的路上行驶着,沿路两旁都是树木。
他给她一卷纸,她打开就看。
“太美了。”她看着礼物说。
“真是太美了!”她又叫起来。“可你为什么把它们给我?”
她挑战地问。
他脸上现出一丝厌烦和愤愤然的表情,然后耸了耸肩。
“我想这样。”他冷漠地说。
“可为什么?你这是为什么?”
“一定要我做出解释吗?”他说。
她一言不发地看着包在纸里的戒指。
“我觉得它们太美了,”她说,“特别是这一只,太美妙了——”
这只戒指上镶着火蛋白石,周围是一圈细小的红宝石。
“你最喜欢那一只吗?”他问。
“是的。”
“可我喜欢蓝宝石的。”他说。
“这一只吗?”
这是一只漂亮的玫瑰型蓝宝石戒指,上面点缀着一些小钻石。
“是啊,”她说,“很好看。”她把戒指举到阳光下看了看说。“也许,这才是最好的——”
“蓝的——”他说。
“对,很奇妙——”
突然他一扭方向盘,汽车才避免了与一辆农家马车相撞。但汽车却倾斜在岸边。他开车很马虎,老爱开飞车。厄秀拉可吓坏了。他那种莽撞劲儿总让她害怕。她突然感到他会开车出事,她会死于车祸。想到此她一时心凉了。
“你这么开车不是有点太危险了吗?”她问。
“不,不危险,”他说,然后他又问她:“你不喜欢黄色的戒指吗?”
这是一只镶在钢架之类的金属中的方黄玉戒指,做工很精细。
“喜欢的,”她说,“可是你为什么买这些戒指?”
“我需要。都是旧货。”
“你买来是自己用吗?”
“不是。我的手戴戒指不象样。”
“那你买它们干什么?”
“买来送给你。”
“为什么给我?你肯定是买来送给赫麦妮的!你属于她。”
他没说话。她手里仍攥着这些首饰。她想戴上这几只戒指,可她心中什么东西在阻挡她这样做。另外她恐怕自己的手太大戴不下,她要避免戴不下戒指丢丑,所以只在小手指上试了试。他们就这样在空空荡荡的街上驾车转游。
坐汽车很令她激动,以至于她忘记了自己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