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让朝着张辅摇了摇头,说道:“我看还是先别劝了,先让他自己静静吧。”
张辅无奈,也只能点头道:“好吧,不过事情我都还没有捋清楚,你可要好好跟我说道说道。”
傅让看了看张辂那落寞的背影,哀叹一声,朝着张辅道:“好吧,这事还要从昨天开始讲起……”
……
内堂之中,一具棺材就那么安静的放着,而棺内的琉璃也是安静地躺着。
张辂缓步上前,脚下像是灌注了千斤铅石,每一步都移动的相当困难。
直到棺材旁边,张辂这才俯下身,挽了挽琉璃的头发。
尽管已经面无血色,却也阻挡不了琉璃的美,张辂又轻轻抚了抚她的面庞,脸上露出苦涩的微笑。
其实说句实话,对于琉璃的感情,张辂谈不上爱,至多也就算是喜欢,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对于琉璃身世与出身的怜悯,还有就是琉璃为自己而死的那种愧疚。
但张辂两世为人,感情上一直都是空白一片,没有经历,面对琉璃,他就好像是情窦初开少年。
更何况他不仅与琉璃拜堂,还吻了琉璃的唇。
人啊,就是这样,总会对第一个喜欢上的人难以忘怀,也总是会铭记初吻那一刻奇妙的感觉。
“琉璃,我说过的,今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说过会带你回家的,你看看,这里就是咱们家,家里还有大伯跟辅哥,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你放心就是,我不知道人到底有没有灵魂,但如果有的话,我希望你能回家看看……”
张辂说着,眼泪也跟着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伏在棺材旁,再难掩那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张辂觉得有人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张辂双眼微红,缓缓转头看去,见拍他的正是张辅。
张辅从出生就跟着张玉颠沛流离,对传统的儒家文化本就没有那么固执的认知,加之他本身也不是迂腐的人,自然也不会对张辂的行事做法有什么歧义。
“事情的经过我都听傅让说了,琉璃姑娘也是为了救你而死,我不管以后别人怎么看,反正在我张辅眼中,已经认同了你的这门亲事,傅让从中牵线搭桥,就算作媒妁之言,如今父亲征战在外,我作为家中长兄,也算是有了父母之命,加之你们二人已经拜堂,从即日起,琉璃姑娘便是辂弟你的夫人了。”
闻言,张辂很是郑重地跪在地上,给张辅磕了个头,说道:“多谢辅哥!”
张辅自然也是受了张辂这一拜,随后他便将张辂扶起,又拍了拍肩膀说道:“辂弟,家里已经认可了琉璃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早日将她安葬了吧。”
张辂点了点头,不舍地看了看琉璃那美丽的容颜,终是将盖板盖在了棺材之上。
棺材的盖板盖上了,人这一生也才算是盖棺定论。
从历史的长河来看,琉璃恐怕不及一粒沙子,可每一个人的生命又都是有意义的,也正是因为琉璃,大明原本还算平静的朝堂,开始了风起云涌,身处最高处的朱元璋,似乎正在磨刀霍霍地看着满朝臣子,而张辂,似乎已经成了老朱手里的一柄利刃,能杀人的利刃。
大明可没有冰棺给遗体保鲜,真要将琉璃的遗体放在这里,不出三天便会发臭。
这点是张辂绝对无法接受的,在张辂眼中,琉璃就是美丽干净的代名词,所以他根本无法接受琉璃的遗体在自己眼前发臭腐坏。
再说认门都已经认了,张辅也承认了这庄婚事,况且接下来张辂还要去寻找暗主,思虑再三,张辂终是决定今日就将琉璃下葬。
张辂朝着张辅拱了拱手,道:“还请辅哥帮忙,今天便让琉璃下葬吧。”
张辅点了点头,道:“也好,只是不知下葬的地点你选好了没有?”
张辂仔细想了想,说道:“城西十里吧,那里有一处林子,景色还算不错,就将琉璃葬在那里吧。”
城西十里的林中,正是葬着孙平一家的地方,张辂跟孙平也算有些交情,想着琉璃能与他们成了邻居,也算能够互相照顾一二。
张辅自然点了点头,道:“也好,辂弟稍等,我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