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接过,低着头看了一会儿,“好,我知道了。”他收进了袖口,萧茹尽点点头,没多待就走了。萧容望着她的背影,脸上早已没了方才的和气。他母皇究竟为何会走这一步他始终想不明白,就算他大皇姐如今心中有负罪感,难道还能持续一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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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茹倾的乔迁宴其他五人都早早到了王府,白芷阳则被苏算梁指使着去方记酒楼拿酒去。这一日,酒楼里头还是上次遇上的那位方公子在坐镇,见到她却是下意识往门口望,眼神似是明显有些失望。不过,他也不曾多问,只把陆千遥事先定的酒交给了白芷阳。
白芷阳对于男女之事是他们七个中最迟钝的一个,根本就没觉得他哪里不对,捧着酒坛规矩地寒暄了两句就上了马车。
圣上那震惊朝野的两道圣旨,由于那两位皇女面上完全置身世外,帝都波涛汹涌了一阵后又恢复了往常的阳光明媚。
天气大好,南街上小贩的吆喝声一声高一声飘进车厢,白芷阳虽然不怎么爱热闹,对于这种熙攘却总很惬意。她撩起车厢,目光向往看着街景。双眸中却映入车窗正对着的一家小客栈,门口一身着素衣的年轻女子背着包裹正与别人说着话,背影很是眼熟。
白芷阳只略想了想就认出来人,她视线在那包裹上扫了一圈,终是让车夫停了车。蹙眉朝那女子走去,试探性地唤道:“齐姐?”
那女子转过身,满脸惊讶,“芷阳,你怎么在这儿?”可不正是齐然吗?
作者有话要说: 某只存稿终于用完了~日更结束~遁走~
☆、懵懵懂懂路偶遇
“芷阳?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只是碰巧路过,倒是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齐然随着她的视线,目光转向自己背着的包裹,沉默了好一会儿,只低声道:“我是打算回家去呢。”
白芷阳蹙起了眉:“齐姐你不是打算参加科考吗?这还有半年怎么就要回去?”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莫非是家里有事?”心中却隐隐有了别的猜测。而事实上,齐然果然也是摇头,苦笑着道:“只是觉得也许不太合适。京城不合适我,我这种人也……不太合适京城。”
“齐姐……”白芷阳方才就想起当初她娘亲对她那篇策论的评价,见她如此落寞的神情心里也有些不太好受。她们二人虽然接触不多,但她一向欣赏她的坦然自若。“齐姐何出此言,你才学出众,无论是我还是友承都很是欣赏。上一次春闱失意不过是一时机遇不佳,又何须如此在意。”
她所言便是所想,那一句才学出众绝非奉承。可她越是诚恳,齐然脸上那苦笑越发浓郁,甚至渐渐带了些许嘲讽的意味,最后也不过回了一句:“芷阳心性好。”
才学出众却春闱失意?机遇不佳?!她的视线落在对面的墙角处,微垂的眼睑遮住了眸中阴霾。“说起来,上次朝报徐少那边策论写得不错。”朝报被个平日无甚出彩的世家子女挤下那既定的位置,她可不就是机遇不佳嘛,因为寒门出身,所以机遇不佳。
她说徐少那两个字的声音一下沉了几分,语气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意味。白芷阳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奇怪。“嗯,确实不错,胜在中规中矩。”
齐然提起了朝报,白芷阳迟疑了一番还是将当时换文章的来龙去脉与她说了一遍。她并不清楚章友承有没有事先告诉齐然本是要选她的文章的,可不管如何,设身处地地想换作是她,必然很愿意听取别人对自己文章的看法,也能有所进益。“……我娘说,齐姐你的文章确实见解可取,可怨气太过,若是为人取悦,未免影响心性。”
她几乎没有赘述地照实说,齐然表情僵硬地听完她整番话,良久才生硬地回了两个字:“是吗?”眼中已有一丝愠怒。
白芷阳没想到她反应会如此淡薄。她不是第一次当面如此直白,以前跟章友承初识时也发生过类似的事,那时章友承虽与她大吵了一架但自个儿生了几天闷气又回来跟她娘请教去了。便是最近那位任性的九殿下生气归生气,可也比现在冷场要好得多。
“齐姐,我的意思是——”白芷阳正有些无措,讷讷想解释,话到一半,耳边突然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四少。”
她转过头,身后一侍卫打扮的年轻女人朝她一拱手:“四少可是要去王府?我家主子正好同路。”
白芷阳愣愣地眨着眼,看着面前熟悉的人,机械地一顿一顿往后看。不远处正靠墙停着一辆马车,那匹赤马她只怕是这辈子都印象深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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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萧容出来得早,不想那么早去正好在南街散散心。走了半路突然让顾程把车停在了一间小客栈外,撩着帘子也不知在看什么。向竹怕他耽误时辰特意提醒了一句。萧容却没回答,只眯着眼盯着白芷阳身边那个女子。上一次在芜意书肆外就觉得眼熟,没想到没过几日又见到了,但他还是想不起来。
萧容记不得人,可听着那两个女人说了半天却是彻底不耐烦起来。这种自怜自艾的人有什么好讲的,值得那呆子唧唧歪歪啰嗦那么久?他向来是随心所欲惯了,见人不爽还有隐而不发的必要?一甩帘幕就道:“顾程,让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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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少,请。”
一模一样的一句话,同一个人对她说了已经不下三遍了。白芷阳看着她,顾程坦然自若地与她对视。
她听错了吧?绝对听错了吧?!上一次他有事要问才会变成那种独处的情况,可这一次呢?就算别人不知道里面是他,可她自己心里这关就过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