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忠爸也回来了,看到老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很是伤心,问:怎么回事啊?木木刚想说话,忠义胆就站前一步,抢先说:娘又打木木,老头子瞪一眼忠妈,很有威信的道:起来吧,不嫌丢人。木木忙过去扶起忠妈,忠妈不领情的推开木木,自己站了起来,凶巴巴的道:还杵着干嘛,做饭去。忠义胆一吸气,还想再替木木打抱不平,被木木拦了下来。这才跟着木木一起进了厨房。
忠爸和忠妈都看在眼里。
“这个死丫头,现在把我们的宝贝儿子迷的,都不听我们的话了,再这样下去,这个家还能容下咱们吗?说不定哪天就被那个死丫头赶走了”忠妈杞人忧天的说。忠爸看他一眼,不耐烦的道,“你整天怕这个抢你儿子,怕那个抢你儿子,你能跟他一辈子啊,那你当初买个媳妇干啥?”顿了顿又接着道:“人家木木,多好一娃娃啊,又是洗衣又是做饭,又是下地又是收拾家,这十里八乡哪个不是夸她乖巧懂事孝顺,就你,不是打就是骂,要是哪天木木真走了,我看你上哪再找个这么好的儿媳妇”忠爸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你呀,就别瞎琢磨了,还是赶紧让他俩成了亲,了咱们一桩心事,忠爸后面还想说什么,嘴张了张,又咽回去了。忠妈见状,可不依,打破沙锅问到底,忠爸这才又道:木木这孩子,长的太招眼,就今天村长叫我过去,你猜他跟我说啥?“说啥?”忠妈盘着腿坐到坑上,一幅多大点事的表情,还有点嘲笑自己老头子少见多怪。“村长说他家儿子看上木木了”“啥?村长儿子?他不是,在当兵吗?”忠妈一脸吃惊状,“过几天就回来,村长今天叫我,是问我他出多少彩礼钱,能把木木娶走。”“那,你咋说的。”忠妈一下子跳到地上,“我说回来跟你商量商量”忠爸掏出旱烟袋点上,吸了几口,一脸愁云。忠妈在地上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打转,她骂骂咧咧的道:都是这个死丫头,平日里不知检点,到处迷惑人,才给咱们惹来这种事。“这怎么能怪人木木呢,要怪也是怪你儿子,”村长是他们忠家村唯一一个大夫,虽不算神医,但一般的头疼脑热那是手到病除,忠义胆呢,又是三天两头的闹病,不是发烧就是感冒,所以这村长啊,就是忠义胆家的常客,时间久了,村长也不耐烦了,正好他们买了木木当儿媳妇,村长一合计,干脆让木木跟着自己学点简单的皮毛,打个针输个液啥的,也不用自己老是折腾着跑了,忠爸忠妈一想也行,反正忠义胆身体不好,有个会治病的照顾着还省了他们操心,木木这才跟着村长开始学医,令村长没想到是,木木这孩子挺聪明,一教就会,而且学的也踏实,村长十分喜欢,就将自己会的之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全数教给了木木,而那时,木木不认字,村长就让自己上初中的儿子当木木的老师,教她断文识字。
“爹、娘吃饭了”木木将饭菜端上桌,才来喊二老,忠爸应一声“好喽”,灭了旱烟袋,忠妈却是看着木木那张脸,有点恨的咬牙切齿。木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得低着头。吃饭时忠爸忠妈都因为有心事,吃的也不痛快,木木呢因为忠妈犀利的眼神,吃的也不自在,只有忠义胆甩开了腮帮子吃的叭唧叭唧津津有问。
吃过饭,忠爸忠妈将儿子和木木叫到跟前,木木看这阵势,心里七上八下,果然忠爸点着旱烟袋,娓娓的道:木木啊,我跟你娘合计着,这几天就给你和小胆把婚事办了。木木低垂着头,两只手不停的搓着衣角,虽然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了,她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而一旁的忠义胆却是乐的嘿嘿傻笑,忠妈瞪他一眼,心里嘀咕,真是儿大不由娘啊。无限感伤。而忠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抽几口烟继续道:小胆啊,你以后成了家就是个大人了,要好好待木木,听木木的话,不能欺负她。“我不会欺负她,我也不让别人欺负她”忠义胆嘿嘿的傻乐着说。“木木,从你进我们家门,我们就把你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你娘虽说有时对你严厉了些,但那也是为你好,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以后咱们一家好好过日子,我们知道,嫁进我家有点委屈了你,但你想想,若不是当初我们买了你。。。”“爹,我不委屈,”木木虽这样说,眼里的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晚上,木木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周围很静,她抬头望向天空,黑色的幕布上密集的点缀着星星点点,没有月亮,星星依旧快活的眨巴着眼,木木喜欢这样的夜,不被人打扰,只有自己一个人,木木也喜欢看着这样的天,似乎能让她的心平静。
也不知道多久,木木低下头,许是有点累了,她把头深深的埋在两腿之间,儿时的记忆随着时间的增长,越来越淡,脑海里仅存的那点记忆恐怕就是自己在若大的商场无助的哭泣。“木木,你怎么不睡觉?”忠义胆揉着睡眼迷离的眼睛,奇怪的看着木木。“屋里热,我想在这吹吹风”木木说,星光下她抬起脸,却没人看见她脸上的泪,“那我陪你吧”忠义胆也来了精神,坐在木木身边。一时两人也不知道说什么,时间似乎静止了。也许是太静了,忠义胆觉得太沉闷吧,终于开口说话了“木木,我刚才做了个梦,我梦见咱们后院种的油菜花都开了,黄灿灿,金闪闪的,你站在那,就跟个花仙子似的”忠义胆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木木也挤出个笑,没有吱声,后来她想,这么黑的夜,自己的笑忠义胆也看不见吧!果真忠义胆没收到木木的信号,又开始自顾自的说:等以后我们把后院都种上花,我还要给你搭个秋千,盖个小房子,我们就住在里面当花仙,春天的时候我们一起播种浇水,夏天的时候我们一起跟蝴蝶跳舞,秋天花谢了我们就坐在院子里看夕阳,冬天就一起看雪,忠义胆满脸堆笑的说。木木依旧没吱声,只是脑海里想着忠义胆描绘的画面,如果他能一直这样清醒,她是不是也会认命?
作者有话要说:
☆、向左,向右
三
忠义博回来了,穿着军装,英姿飒爽。
十年的军旅生涯,让这个农村出生的汉子,蜕掉了一身的乡土气息,变的越发有魁力。
忠义博有三年没回来过了,所以他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眉梢眼角都流露出喜悦,走路也轻松自在许多。老爹老妈早就站在村口张望了,一见儿子眼圈都红了,赶紧帮着拿东西招呼着回家。
“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呢?”老妈一边收拾忠义博的行礼,一边抱怨着说。
忠义博嘻嘻的笑着,说”没多少钱,买回来送给村子里的孩子,让他们见识见识嘛“
老爹却是在一旁心事重重,他拿出烟丝粗糙的卷下,就点起开始抽,忠义博走过去,很不客气的将父亲的烟卷抢在手里,掐灭了,在父亲一脸错鄂的神情下,从行礼箱里拿出两条大红门,命令似的说:以后别抽那种旱烟了,伤身体。虽然只是短短几个字,却让这村长老泪纵横,哽咽着说”行,听我儿子的,“忠义博拍拍父亲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吃过中午饭,忠义博拿上两盒小礼品要出门,父亲问:你去哪?
”我去看我忠伯,顺便看看小胆儿“忠义博头也不回的边走边说。
”你回来,你忠伯家这两天正忙着呢“老爹神情复杂,似有事瞒着,忠义博看出端倪,凑过来问:他家,忙什么?
”小胆跟木木要结婚了,这两天就办事“老爹边说边观察儿子的情绪,就见忠义博一怔,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褪去,整个人都僵了,许是太突然了,他一时有些没反映过来,好一会他才缓缓的道:那我,更应该去了,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院子里人来人往,都是忠爸请来帮忙做饭或记账或管事的,他们这里地方虽穷,但结婚却相当隆重,因为木木没有娘家亲戚,还省了不少繁琐的礼节,木木坐在坑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喜笑颜开的一众乡邻,突然,她眼里有了点亮光——
她看到了忠义博,她的目光随着他的方向开始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忠义博脸上挂着笑,跟大家在院子里打招呼,她听不到他说什么,但她相信他在用余光向自己这边打量。
忠义胆从另一边冲出来,他兴高采烈的拉着忠义博,喜悦之情全在脸上,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