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氏接过香露正要喝,却听到丫鬟的絮叨,当即眉头一皱,这话虽是说到了她心坎儿上,却也让她心中不安,惧怕会传出去留下话柄、惹出乱子,她轻瞪了一眼:“住嘴,福晋也是你能说的?她是主子,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妾室格格,怎敢质疑到主子头上去?”
丫鬟听到训斥,扑通一声跪在脚踏上,仰着头看向郭络罗氏,面上现出惧怕之色:“奴婢知错,奴婢不敢了!但奴婢可是一心为主子和小阿哥着想啊!”
她顿了顿,见郭络罗氏的面色稍缓,这才接着道:“奴婢也知福晋才是这府里的主子,但小阿哥难道就不是?大阿哥、二阿哥那可是主子爷的亲儿子,生下来就是金尊玉贵的小主子,再如何细致照顾都不为过!
如今,府里跑马声、叫好声日日不断,总是将二阿哥惊醒,也扰得大阿哥不能好好休息,长此以往如何是好?您能委曲求全,可阿哥们的身子受不住啊!”
郭洛罗氏抿嘴不语,听着窗外传来的喧闹声,眉心皱的更紧了。这话虽然有些僭越,但也是事实。
福晋人很好,因自草原而来,性子直爽大气,从不用些小手段为难后院的女人,也不爱让她们揉脚捶背的近身伺候,更不爱跟她们计较长短,因此在十爷府里的日子,比她预想的可要轻松愉快多了。
只是让她心生惶恐的是,阿哥爷不知怎的看不上出生高贵、母家势力显赫的福晋,反而是对她这个小小妾室青睐有加,来她院子比去福晋那都勤。若算上前面那个早夭的可怜孩儿,她这都生了三个儿子,可福晋那边呢,进府几年了,还没有任何动静,这让她一时心中甜蜜,一时又担忧惧怕。
论起家世地位,福晋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可论起孩子,十爷府里的两个金疙瘩都在她这小屋里了,府里众人的目光,可不时时刻刻都盯着小院,真是让人心惊胆战。万幸福晋是个宽和的,并不与她计较,她的日子才能过的如此顺心。
生下老大时,孩子体弱,一个月都没留住便去了,那时只觉得伤心痛苦。
在生下弘旭时,看着健康白胖的孩子,她心里是一分喜悦,三分忧虑,三分惶恐,三分惧怕。
如今二阿哥也是从她肚子里蹦出来的,这叫她总算也长了些底气。
虽然孩子生的再多,她一个妾室也不敢跟掌握着后宅大权的福晋叫板。可为了护住两个孩子,她也不能太过怯懦。只是如今,福晋一没刁难,二没克扣,只不过小小吵闹,又怎好跟主子爷提?就算是提了,主子爷也管不到福晋骑马,她岂不成了自讨没趣?
丫鬟看着郭络罗氏久久不语,知道她心思动摇,便再接再厉道:
“福晋是主子,自然想干什么干什么,但主子爷若是发现两位小阿哥住的不适,必然也会为他们心忧,若知道原因是福晋每日跑马,届时阿哥爷与与福晋因此生了嫌隙就不好了。而福晋为人宽和,必不知道这喧闹声吵了小阿哥,若是知道,只怕也要愧疚,届时若是拘束起来减少去校场,格格您也心中难安。”
郭络罗氏点点头,可不是这个道理吗?事情虽不大,可想要处理的合适也不容易。
丫鬟见郭络罗氏已然被她说动,忙谏言:“主子不如试着跟阿哥爷提一提,西跨院不是一直空着,离校场也远,自然不会有太大声音,若是能让咱们搬过去住,岂不是皆大欢喜?”
郭络罗氏眼神一亮,但转而想到自己的身份,有些踟蹰道:“西跨院的规格咱们住是超了……”
丫鬟自然知道西跨院基本快到了侧福晋住的规格,正是如此她才特意提出来的。
之前格格生了健康的大阿哥,主子爷却并未露出要在皇上面前请封侧福晋的意思,主子不急,她们这些伺候奴才可都暗暗着急。谁都清楚,主子爷不提,是因为福晋地位崇高,又还未生子的缘故,主子爷不想提前请封一个侧福晋,打了福晋的脸。
可福晋的家势不可能更改,而福晋何时能生下儿子,谁又说得准?都这么多年了也没个动静,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她冷眼瞧着,主子爷对自家主子倒是有几分真心,这么多年下来,府里不管是美貌的妾还是家世好的福晋,都没将主子爷的心思引走。因此主子爷心中必定也是想要在皇上面前请封侧福晋,只不过碍于种种因素不能开口罢了。
而如今格格又生下了二阿哥,也是一样的康健,正是请封侧福晋的好时机啊!
不管是名头还是实惠,总得挑一样给点儿吧?
不过是个院子,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