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监控室的电脑前,看着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马万山心里说不出的窃喜:
“没想到这是个好地方啊!你马万峰的一举一动尽在我马万山的眼皮底下,你见了什么人?有谁来找你?谁和你走的近?你在不在公司?我都一清二楚,我看你还有什么秘密可藏。”
看着马骏近期频繁的来找马万峰,他敏锐的感觉到肯定有什么大事。
傍晚,等马万峰的小车一驶出公司大门,他就拿着保安部的钥匙包打开了马万峰办公室的门。
以前他也来过几次,都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常常桌面上除了几张空白纸以外,连个文件都没有,抽屉也是锁的死死的,总觉得马万峰也好像防着他一般,但他还是不死心。
今天马万峰的办公室比较凌乱,除了茶杯,烟灰缸都没有收拾以外,还有浓浓的酒味,办公桌上也堆满了东西,有几本书,有几页草图样本,还堆满了废纸。
这几页草图好像有些年头,纸张已经发黄,马万山拿起来看了看,似乎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就不再细想,扔到边上,又扒拉了一下几张废纸,下面是一个装订成册的资料,上面写着“关于公司实行股份制改革的建议”,署名:马骏。
再看看时间是三个月前写的。
看见马骏两字,他气血上涌。
怪不得公司要改制,原来都是这小子出的主意。
怪不得这小子上蹿下跳的这般积极,就是为了顶替自己。
自己被莫名其妙的推下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原因就在这。
“好啊!马骏,你一肚子坏水,一肚子的男盗女娼,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跟我斗,你还嫩点。”
他整理了一下已经扭曲的脸,将办公桌的东西恢复到原貌,退出来关好门,在过道里又像模像样的巡视起来。
马万峰今天心情确实不好,一方面,六号地的归属还没有明确,尽管自己明里暗里使了不少劲,上面就是没有明确的答复。
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六号地又变的扑朔迷离起来。
二是今天诊治完大伯的专家打电话告诉他,大伯的日子没有几天了,很可能活不过这个月了。
一年前,专家就已经告诉他,大伯已经肺癌晚期了,没有治愈的可能,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今天偶然翻出大伯以前画的手稿,令他想起了小时候跟着大伯穿街走巷的日子。
下雨天,大伯挑着担,还不停地拿衣袖为自己挡着雨。
每当收了钱,就肯定给自己买一块老李家的桃酥饼吃,在那只有粗粮还吃不饱的年代,那甜甜脆脆的味道,犹如食之极品,味之巅峰,极大的满足着他的贪欲,那幸福的时刻他都快记了一辈子。
现在的他,再好的山珍海味都吃腻了,还吃出了三高,就是吃不出那样的味道。
大伯今年不到七十五岁,年龄不算太大,他真心希望他多活几年,让自己再好好敬敬孝心。
但看着他每天大口喘着粗气,艰难活着的样子,他又心如刀绞。
他请了不少名医为他诊治,都没有多大效果,大伯的病依旧一天沉似一天,没有好转的迹象。
这个病要是别人得了,早就走了,之所以大伯活的时间长一些,还是他花大价钱用了不少国外的特效药。
终究世上没有灵丹妙药,再好的进口药也挡不住大伯离去的脚步,无力回春,何况大伯已经拒绝他再给他治疗,也拒绝吃任何药。
整个下午他都没有离开办公室,还喝了些酒,直到傍晚,才驱车向大伯家驶去。
在昏暗的灯光下,大伯躺在床上双目禁闭,两位堂姐和大伯母守在身边。
看见马万峰进来,大伯母赶紧招呼他坐下。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到来,大伯也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尽要艰难的坐起来,深陷的眼窝,蜡黄的脸色,艰难滚动的喉结…,马万峰不忍再看,他扭过头去。
大伯却笑笑说道:“难过什么?人生七十古来稀,我都快八十岁了,早就够本了,再说,我一个农民,大字不识一个,还做过公司经理,去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世面,吃过那么多好吃的。
这几年老了,你又把我照顾得这么好,这上下几十里,看看还有那个老头比我活的好。
虽然你花了大价钱给我治病,但是阎王说你三更走,小鬼不敢拖五更啊。人活着都是有命数的,谁都改不了的。
峰儿,大伯到今天没什么可遗憾的,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就可以高高兴兴地去见你爸,你爷爷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