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的栏杆之间伸手过去拨弄了一下那把大锁,转过头对唐镜说:“翻过去。”
唐镜搓搓手,刚要往栏杆上扑就被藏锋拦住了,拽着他往旁边走,果然走到拐弯的地方,就见墙角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砖头土块之类的,藏锋捂着打火机观察了一下地形,然后小心翼翼地攀了上去,坐在墙头上冲着唐镜伸出手。
唐镜踩着藏锋刚才的落脚点往上爬,抓住藏锋的手也攀上了墙头,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溜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长满了荒草,唯有靠近台阶的地方被人稍微做了一下清理。唐镜亦步亦趋地跟在藏锋身后,从房屋的侧面慢慢地绕到了屋后。
这所宅子的后院要比前院大一些,近处长着野草,远处靠近院墙的地方则黑乎乎的一片,好像堆放了一些装修垃圾之类的杂物。
屋后有一段向下延伸的楼梯,通向宅子的地下室。
唐镜觉得这种结构有些奇怪,但藏锋作为土生土长的静江人却是知道的,这边很多老房子都是这种结构的,有些楼房也会附带一个面积很小的地下室,供房主存放一些旧家具、自行车或者其他杂物之类的。
到后来,城区大面积改造,商品房出现之后,这种结构就很少见了。
这也算一个时代特色吧。
此时此刻,借着地下室门缝里透出的灯光,他们模糊能看出楼梯是经过打扫的,似乎有人经常从这里出入。
门缝里传出一声女人的哭声,又很快压抑了回去。
藏锋想到了那对母女来这里的目的,怀疑现在会不会是在手术进行中,脚下就有些迟疑,不确定这个时候该不该凑过去。
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因为紧随着女人哭声响起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是藏锋预料中的安慰,或者身为医者对手术的解释,而是饱含着恶意与嘲讽,“你看,这话确实是你说的吧?我有没有冤枉你?”
女人的哭声变大了,呜咽的说了几句话。门外的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听得出她的声音里满是哀求的意味。
唐镜凑到藏锋耳边,用气音说道:“是赵文和。”
藏锋也听出来了,只是这个带着恶意的声音与赵文和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相差太大,让人有些难以相信。
这种地下室的墙壁都非常厚实,通常情况下只有一个出入口。房门上了锁的情况下,被关在里面的人是很难有机会逃出来的。
幸运的是,赵文和并没有拿这个地下室当做牢笼的想法,所以并没有将木门换成更为结实的金属门。
木门有缝隙,灯光隐隐透出,离近一些,声音就听的更清楚了。
赵文和在笑,笑声里也透着狠意,他像是在质问那个姑娘,“你一个棉纺厂的普通女工,一个月也就几十块钱的工资,你有什么好高傲的?看不起人?!你凭什么看不起人?!”
藏锋和唐镜对视一眼,不明白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年轻姑娘呜呜的哭,她母亲的声音却一点儿也听不到。藏锋是亲眼看着她们走进这个院子才回头去找唐镜的。他怀疑在他走后,姑娘的母亲就被打晕,或者是被药翻了。
赵文和的目标,应该是这个年轻的姑娘。
藏锋凑近一些,试图从木门的缝隙里看到屋里的动静。
但遗憾的是木门虽然有缝隙,但正对着门口的是一堵墙,藏锋只能看到摆在墙角的一个简易的药品柜。赵文和也好,年轻姑娘也好,恰好都在房间的另一边,站在门口完全看不到。
而房间里志得意满的赵文和也终于说起了姑娘的母亲,“你看看她,当初骄傲的什么似的……不管媒人给你介绍什么条件的小伙子,她都骄傲的跟个刚下蛋的老母鸡似的,咕咕咕的没完。不是长得不好,就是家里太穷……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我早就想弄死她了!”
姑娘哭的更大声了。
赵文和又笑,“别担心,她还没死呢。她这种下巴都快抬上天的贱女人,我不会让她死的那么容易。小林子吃过的苦头还没让她尝一尝,我怎么舍得弄死她呢,你说是不是?”
藏锋和唐镜面面相觑,这听起来怎么还有一出因爱生恨的前传?
小林子又是什么人啊,从来没听他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