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跟一个赤脚穿草鞋的干瘦男人熟稔的说着话,还跟周围早点摊子上那些人点头示意,打招呼。
所有人都叫他老余,就像是街坊邻里一样。
桑雀之前在白龙县时,张元忠看到许三,都是毕恭毕敬的喊许三爷。
余大把路边小桌子上别人吃剩下的碗放到一边,自己拿抹布擦干净桌子和凳子,让桑雀坐下来。
“你在家行几?”
桑雀本想说她独生女,然后想到何不凝,便道,“行二。”
余大点点头,“那以后我就叫你桑二,你叫我老余就成。”
桑雀怔了怔,这名字怎么这么二呢?但是整个镇邪司里,大家都是这样称呼其他人的,从不主动告知全名。
“桑二,你知道我为啥叫你穿便服,连腰牌都收起来吗?”余大问。
“亲民?”桑雀试探性回答。
余大看了眼桑雀,“有点悟性,这么跟你说吧,镇邪司无论是日游还是夜游,处理诡案的时候,只要怀疑有问题,可以随便杀人。有这条规矩,当然初衷也是为了在事情恶化之前,及时把邪祟处置了。”
“但这也导致百姓都很怕镇邪司的官差,一些诡案,原本只要百姓说清楚前因后果,就能轻松解决,却因为他们害怕被杀,选择隐瞒了一些关键点,最终,有可能害死所有人。”
桑雀点头,其实这一点她在白龙县就发现了。
许三找了张元忠那么多次,张元忠都没跟许三说过乔英做梦的事情,肯定是怕许三把乔英当邪祟,一刀砍了。
其实张元忠和乔英要是能早点把梦的事情告诉许三,兴许平湖村的事情早都解决了。
“二位,豆腐脑来了。”
摊主端来两碗豆腐脑和两碟小菜,余大没说要酥饼,摊主还是拿了两个酥饼来。
“你今儿带人来光顾我生意,酥饼送的。”
“多谢。”桑雀双手接过摊主递来的盘子。
摊主笑眯眯地打量桑雀一番,眼神中有种长辈看晚辈的亲近,这也是因为摊主拿余大当自己人。
等摊主离开,余大拿起一个金黄的酥饼咬一口,“老马这酥饼是全城最好吃的,我胖成现在这样,他是首罪。”
“回正题啊,既然何校尉让我带你,我希望接下来这个月,你能按我的规矩来,平日就穿便服,也别逢人就说你是夜游使,还有你那邪祟,不到要命的时刻,也别放出来,你现在就当你是个普通人,成不?”
桑雀点头,很干脆道,“成!”
余大呵呵一笑,明显松了口气,他就怕桑雀是个年轻气盛,不听劝的犟种,没想到跟当年的何不凝一样,虽然年轻本事大,但是一点坏毛病没有,也不会瞧不起他。
“行,那你吃着,我想想从哪给你讲。”
桑雀拿起勺子端起碗,吃一口诡王朝纯天然无添加的豆腐脑,调料差点意思,但是豆腐脑很香。
余大看桑雀这副豪爽样子,没有其他姑娘家的拘谨,心中愈发满意。
“关于镇邪司的来历,这个现在很难说清楚了,也跟咱接下来要干的事没关系,我就不说了,你要感兴趣,回头去买城西‘德茂轩’的点心,找庄婆婆问。”
德茂轩的点心。
桑雀暗暗记下,这是攻略关键人物的关键道具,管档案的庄婆婆,是她调查阴童和丰宁城案子的关键。
“现在的镇邪司,受丞相府,道门和佛门三方管理,所以咱们镇邪司里能看到道门的东西,也能看到佛门的东西,但要说独属于镇邪司的驱邪之法,其实是最古老的‘巫术’!”
桑雀咬酥饼的动作一顿,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镇邪司是巫娘娘建立的?”
这话吓得余大差点打翻碗,赶忙挤眼睛。
“可不敢说这种话,被人听到是要杀头的!镇邪司现在跟……跟那位没有任何关系,你记住了!咱现在只讲巫术,不提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