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她可能吃不消!” 顾北辰眯眸,“不等了,用医院最好的药,我会叫最好的营养师,她会没事的。”如果再这样等下去,她又要不接受手术,到时候孩子没了,他一样无法对她交代。 不如就不再问她,也不再逼她,一切都由他来做主。他再也无法忍受整日的胆战心惊,时时刻刻都面临着生死诀别,他要确定她能活下去,完完全全的留住她的生命。 辛医师点头说了声好,到医药部去调肿瘤专用药物,将一诺送到妇产科手术室的时候,顾北辰全身都在颤抖,看着安静躺在床上唇角还抿起一抹笑意的一诺,他伏在她胸口努力嗅着她的香气,“诺诺,不要怪我!” 起身决绝的从手术室离去,大门啪的合上,手术灯亮起,他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其实妇产科手术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情,可他总觉得像等了一个世纪似的,护士门推着夏一诺出来时,他屏住呼吸回头,见她面色惨白,本隆起的小腹微微平了下去。 孩子,真的没有了。那一刻他心里是说不出的绝望和疼,,眼泪毫无预兆的就落了下来,落在地板上,他似乎听见那声音,嗒嗒嗒,在他耳膜回响,好大好大。 一诺打了麻醉,根本没有醒过来,手术完毕后雷恩和章子迟也正好赶到。 顾北辰不敢再看躺在病床上的一诺,她醒来,他该怎么跟她解释?孩子,哪里去了? 上前握住雷恩的手,他沉沉的吐出一句话,“一切就拜托你了!” 雷恩的手明显在颤抖,回头看着走廊尽头快步而来的辛医师,“老师,我……我做不了这个手术!” 手抖的厉害,到时候恐怕手术刀都拿不了,怎么给她做手术。 辛医师看了他一眼,握住他的手,“别怕,你是最好的医生!” 雷恩点点头可手还是不可抑制的颤抖,如果床上躺着的是旁人,他会毫不犹豫的上手术台,轻松的将手术做完,可那里躺着的是夏一诺。 是他用真心苦苦爱慕了许多年的女人,往常她掉一根头发他都会心痛,现在让她在她脑袋上凿一个洞,他做不到。 辛医师见状只能转而看向章子迟,“子迟,你来主刀,雷恩就从旁协助吧!” 章子迟点了点头,“好,雷恩哥比我了解诺诺的病情,老师,你也进手术室吗?”他也有些不安。 “是的,我和你们一起进去!”辛医师点头肯定。 顾北辰上前抓住辛医师的手,“辛伯伯,我能进去吗?” 辛医师摇头,“不能!我们可能要剪掉一诺的头发!” 顾北辰眯眸,曾几何时,那一头秀发是他最喜欢的,每每她在他怀里攀上高-潮的时候,长长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纤瘦的肩膀上,他都会情不自禁的去亲吻她的头发,嗅着发烧清淡的香味,迷醉的不可自拔。 深吸了一口气,他垂眸,大步往走廊尽头走去,“剪吧!”这一声在廊上久久回荡,震的他心里纷乱如麻。 易小楼被白东风接来,也在等着一诺出手术室,夜黑的可怕,伸手不见五指,只廊上几点惨白的光照的人心里发寒。 最后一诺的手术足足做了十个小时,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医院早班护士上班时,手术室的门才再度打开,顾北辰在廊上站了整整一夜,本黑如瞿石的双眸布满血丝,眼睑下方的青黑色愈发明显了起来。 最先走出来的是章子迟,医用手套上还带着触目的鲜血,将手套摘下来丢进垃圾桶,他拿掉口罩长舒了一口气。 连开口问他的勇气都没有,顾北辰只能上前迎住他,干裂的唇微启,章子迟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肿瘤手术很成功,一诺今天夜里就能醒,不过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她醒来……会暂时失明一段时间,之后能不能复明,很难说!” 顾北辰点点头,嗓音沙哑,“我知道!” 加护病房里,一诺手术后头上缠着纱布,脸上有些浮肿,几乎看不出本来样貌。 章子迟靠在廊上休息了一会儿,才给顾北星打电话叫她通知家里。 顾北辰一直在病房里守着,双手紧攥着一诺纤弱的手,她呼吸微弱,他要靠在她肩头仔细的听,才能确定她还在活着。 顾、谷、夏三家人把病房挤满的时候顾北辰才回过神来将一诺的手放开,给她输液的地方加了个加热灯。 眼窝深陷,他疲惫的道,“你们先回去吧,诺诺这里有我看着,没事儿!” 蒋英上前揉揉他的头发,“傻孩子,你都这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这里妈看着,你睡一会儿吧!” 顾北辰已经再没有说话的力气,只靠在蒋英肩头,闭眸。 蒋英回头看向顾北星,“子迟忙活了一夜,你先陪他回去休息吧,老顾你去忙你的。”她又对顾岩道。 顾岩和顾北星点点头,从此间退去。 蒋英又叫夏苍峰走,他说什么也不肯走,夏一言和杜子琪回去忙远东的事情,他就在病房里始终守着。 顾中和和谷建勋两老也在医院独辟的小院儿里等一诺醒来,谷修睿始终黑着个脸,一副要冲上来揍顾北辰一顿的样子。 奈何蒋英一个眼神将他逼退了回去。 蒋英用湿毛巾给一诺擦手时,顾北辰靠在旁边的矮几上睡了过去,眉头紧皱着,他睡的一点也不安慰,时不时的还挣扎着叫一诺的名字。 蒋英见状叫辛志远叫小护士来给了他一阵安定,他这才睡了过去。 晚上,他几乎是和一诺同时醒来的,揉揉酸痛的眉心,他起身叫蒋英回去休息,蒋英忙活了一天,也确实累了,便将一诺交给顾北辰,踩着星月从医院离去。 朗月清辉过窗而入,落在一诺有些浮肿的脸颊上,顾北辰心疼的轻吻她,大手握着她的小手,想将她抱起来又怕动到她头上的伤,所以只能伏在她肩侧。 许久,她纤细的小手在他手里动了动,顾北辰心跳漏了几拍,欣喜的对着门口喊值班护士,“她醒了,诺诺醒了!” 值班护士从取药室将辛医师交代好的一诺的药推来,给她换了一瓶营养液输,一诺这才慢慢恢复神志。 睁开眼眼前却一片漆黑,她下意识的去摸小腹,可那里已经微微平了下去,头部锐痛,她抬手去摸,却只摸到粗糙的纱布。 困难的睁开眼,努力的再睁大一下,再睁大一些,可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努力保持冷静,她摸索到顾北辰手心的那块伤疤,这才开口问,“我的孩子呢?我的头发呢?” “诺诺,你先听我说,孩子,我们以后再要,头发还会长出来的,你好好养病,好吗?”顾北辰努力搜索着词汇,却只能说出这些话来。 病房里忽然陷入死亡一般的沉寂,静默了许久,一诺才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啊!!!”她凄厉的大吼了一声,顾不得手上还插着枕头,没有丝毫力气的手拼命捶打顾北辰的胸膛,“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顾北辰握住她的手,按住她不让她动弹,“别这样诺诺,你还在打吊针!” 一诺挣扎不了,只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绝望的躺着,泪水决堤而出,口中吐出的话落寞、冰冷,“顾北辰,我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我现在和你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你滚,滚出去啊!” 这一夜的月色比以往每个夜晚都要凉,顾北辰想伸手拉住夏一诺,又怕她伤了自己。 最后他只能静静的坐在她面前,让她躺在床上,这样舒服点儿。 月光打在他脸上,亮的灼人,他想伸手去摸摸她缠着绷带的头,却被一诺不动声色的躲了过去。 喉结动了动,顾北辰收回手,“诺诺,你躺着,手术刚完,你很虚弱,如果再这样动来动去的,辛伯伯、雷恩和子迟的辛苦就都白费了。” 一诺听他说到雷恩,这才静了下来,谷建勋、顾中和两老爷子得知一诺醒来,特意从小院儿里踩着月光而来,在门口见顾北辰与一诺说话,便没进来。 顾北辰拉着她的手,手心的温度灼的她的心一记一记的颤抖,一诺这才敢定睛看他憔悴的脸。 “诺诺,一开始,你说要孩子,我本来已经做好准备了的。我想着,就算你走了,我也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我要让他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可是,我还是自私的,我不愿意失去你,如果你的死换来的是一个属于你我的孩子,那我宁愿他不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陪你去医院做检查吗?我不敢,每次过来,辛伯伯和雷恩都要把我拉到办公室好一顿警告,各种预防病变的措施,各种急救措施,我学了一堆一堆的,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一滴泪哗的落在一诺手背上。 好热,灼的她好痛,一瞬间热到了心底,在看不到的时候,眼泪的温度就更加触动人心,她还没来的反应,就被他的热烈的泪烧的找不到方向。 她没说话,静静的睁大空洞漆黑的双眼看着他,满眼含着泪,等他继续说下去。 “诺诺,没有孩子真的没什么,大不了我们不要孩子。” 一诺毕眸,声音嘶哑,嘴唇有些干裂了,辛医师交代过,只能湿湿唇,手术刚完连流食都不能吃。 顾北辰端过旁边一直备着的常温水给她湿了湿嘴唇,她不让他用嘴唇碰他他就用指腹沾了水温柔的在她嘴唇上抹匀,颤抖的指尖贴着嘴唇的温度让一诺浑身一颤。 “你不要孩子可是我想要,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杀了我的孩子,顾北辰你知道吗,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我不想失去第二个,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你把我的人生搞的乱七八糟,我恨你!”一诺再无力挣扎,只能躺着虚弱的同他细细的说着。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是绝望的,那些痛苦,像漫天星光一样,将她卷在里面,再无法挣脱。 她爱他,从青春懵懂到如今的大好年华。 “诺诺,我真的很爱你,求求你,别这么折磨我!”顾北辰伸出双手,却不敢落在他身上。 这些天,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诺诺我爱你,诺诺求求你,诺诺别折磨我。 这些话,若是在以往,该是多么好听,多么煽情,他只需一句就能让他泪流满面。可是如今她的心死了,冷了,就算捅进去一刀,恐怕也不会流出血来。 吸吸鼻子,她撑住孱弱的身子,虚弱的道,“顾北辰你知道吗?当年在江大的时候,我是多么的爱你。那时的你那么优秀,那么自负,那么眼高于顶,怎么会看上平凡如斯的我。 你眼里只有热烈媚惑的蒋凯丽,我只是你校园生活的陪衬,你看不到我的存在。 那时候的我想,人生能这么激烈而无怨无悔的爱一次,就算遍体鳞伤也不后悔,所以我默默的暗恋他,默默的跟着你,从来不舍得离你远一步,甚至在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的时候远追到英国去。 所以四年后的招标宴上见到你,我几乎站不稳,虽然那时的我已经久经商场,已经英勇无敌,可是面对你,我还是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连一句简单的对白都是易小楼撞撞我的肩膀,我才有勇气说出来的。” 她哽咽不成声,她那么多年的苦恋,就换来了如今的结果。 顾北辰不忍再听下去,她却不让他制止自己,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所以在我们之间发生那种事的时候,我不敢嫁给你,就算我心里有万千期待,希望能成为你的妻子,可我还是害怕,当年的你那么那么的爱蒋凯丽,怎么会在多年后的现在选择我呢。 所以结婚那天晚上你跟蒋凯丽一起从休息室出去,我真的是一点意外都没有的,我穿着婚纱,却像一个可笑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人,所以我跑了出去。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怎么面对你看着蒋凯丽那热切的眼神。 我以为嫁给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可是阻碍却一个一个的来,蒋凯丽,唐静,忽然变成了你的未婚妻——戴家孤女戴菁菁的唐静,现在是我最好的姐妹白淑瑶。我真的累了,顾北辰,既然离婚协议已经生效,离婚证也发了,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别再为难彼此了。” 说完这些,她真的没有力气了,沉沉闭上眼睛,头痛的厉害。如今的她,睁开眼睛与闭上眼睛又有什么区别,一样是看不到,一样的漆黑一片。 顾北辰见她本亮晶晶的眸子暗淡无光,暗自垂下眸去,“结婚这么久以来,我确实做得不好,不,是很差。我不是个好丈夫,我是个混蛋,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你真的从来就 没感动过吗?” 一诺睁开眼睛,“感动过,结婚那天,你追到玫瑰巷来,给我包扎伤口,你把衣服披在我身上的时候。在伦敦你抱起我却被呼啸而过的车划伤腿的时候,在香山你为了拉住我,掌心被刺的鲜血淋漓的时候,你躺在医院里虚弱的不能动的时候。在南港你为我挡住那一枪的时候,你为我做饭的时候,你为我设计礼服的时候,你竭尽全力为我做策划案的时候,你大热天去垃圾场找照片的时候。。。。。。”从来不知道他们之间,原来存在着那么多的感动,一诺说到此处,终于说不下去。 可是这么多的爱,却都比不上那两个孩子,她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鲜血染红地板的时候,她方才醒来下意识的去摸小腹的时候,脑子一瞬间就空了,她好不容易撑起来的天空也瞬间坍塌。 她累了,再也不想与他纠缠。 顾北辰终于是抱住了她,轻轻亲吻她的额头,她不挣扎不反抗,也不回应,像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顾北辰从她眸中看出了她言之未尽的话,边亲吻她的额头边道,“我们可以像岳杰和linda一样去孤儿院领-养孩子,城南孤儿院还有很多和小菲菲一样可爱的孩子,你一定会喜欢的。” 一诺无力的躺在床上,在她耳边道,“你是顾家独子,这样是不负责任的行为,顾家就指望着你传宗接待,我们之间,完了。” 顾北辰抱紧她,“不,一诺,我带你走,我们海角天涯!” “能走到哪儿去?”如果他们离开,莫说是顾家,就是谷建勋,也能掘地三尺把他们找出来,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遍体鳞伤之后再放弃,只会灰飞烟灭,更何况,她现在已经看不见了,跟他走,只会成为他一辈子的负担。 她没那么自私,也不能那样做。 顾北辰沉默,一诺合上眼睛,“你走吧,永远离开我的世界,找你的蒋凯丽去,找你的戴菁菁去,或者找你的白淑瑶去,就是不要再来烦我了。你再不走,我会被你折磨死的,我的孩子已经死了,你也不让我活吗?” 顾北辰见她如此决绝,只能无奈的起身,从病房里离去,谷建勋见状走了进去,到门口时一诺又加了一句,“顾北辰,我祝你幸福,祝你桃花朵朵开,常开不败!” 顾北辰想说他不要桃花只要他的生如夏花,只要他的千金一诺,可话到嘴边却没力气说了,只静静抬步走了出去。 在他走出病房的那一刻,一诺泪流满面,真的离婚了,孩子也没了,她也瞎了。人生!原来命运之神就是这样眷顾她的,她的运气,还真不错,呵! 顾北辰出门之后连根顾中和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拖着沉重的步子往走廊尽头,那般高大优雅的背影,这一瞬间,却全是颓废。 要孩子,他失去她,不要孩子,他还是失去了她。原来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能携手白头的那条路!
41。你再动我就喊非礼了!
要孩子,他失去她,不要孩子,他还是失去了她。原来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能携手白头的那条路! 月色愈发惨白起来,他脚步虚浮,颤颤巍巍往前走去。 若说当年的事情,他到现在也没想的特别明白,只记得蒋凯丽像一只没有线的风筝,她美丽,且飞的极高,是学院里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当然,他也不例外。 当年那般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