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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第1页）

开来一样，他忍住了。　　　终于，小家伙的目光从雷恩脸上移开，在房内环视了一周后定定的停在他脸上，他张口想叫爸爸，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委屈的看着一诺，小念辰的眼泪像断了线一样，不停的往外溢。　　　　雷恩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帕小心的擦去他的泪水，“小辰怎么哭了呢，男子汉是不能哭鼻子的！”　　　　顾念辰讪讪的擦掉眼泪，抬头看着一诺，哽咽着道，“妈妈，爸爸回来了。”　　　小孩子何等聪明，又何等可怜，想叫顾北辰爸爸又怕一诺生气，所以就用这句话还试探她。　　　　一诺鼻尖陡然一酸，迟疑了一瞬间还是点了点头，顾念辰如蒙大赦，开心的从床上爬起来，撑着还站不稳的小脚丫扑到了顾北辰怀里，小手在他肩上敲打着，“爸爸你一点都不疼我们，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对你来说是比念辰和妈妈还重要的吗？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在家里陪着我们，爸爸我恨你！”　　　　小家伙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一边哭出了声音，隐忍的情绪终于肆无忌惮的爆发了出来。　　　　小孩子想事情简单，以为什么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面对孩子的质问，顾北辰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这么简单的问题，他都无法开口给他满意的答案。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恨自己。　　　　万里无云的天幕下，顾北辰靠在阳台上远眺山间的青黛色，雷恩从身后而来，在他旁边停住脚步，双手搭在栏杆上，“不记得我了？”　　　　顾北辰挑眉，侧头看他，“我该记得你吗？”　　　　雷恩勾唇，还是昔年的顾北辰，一言一行都无甚差别，骄傲而不可一世。　　　　“我以为你会记得自己最大的劲敌呢！没想到顾少把什么事儿都忘得一干二净了！”雷恩眯眸往远山看着，感慨道，“其实你不记得往事也不是不好，如果五年后的今天你没有再次出现在诺诺的生命里，她显然要比现在幸福的多。你带给她的，永远都是苦难。”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北辰对他的说法颇为不满，黑眸眯成一条危险的线，狠狠的审视着雷恩。　　　　雷恩回身，靠在栏杆上与他对视，“一诺为你受了太多苦，你记不记得她又如何呢，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决定留在一诺身边，就跟白淑瑶断的干脆利落点儿，如果你要跟白淑瑶好，就不要再出现在一诺和小辰面前。就让他们当你死了，一诺和小辰不缺人照顾，如果你肯高抬贵手，他们会活得很好。”　　　　顾北辰一样看着雷恩，明显不悦，“你凭什么来警告我？”其实他明白，雷恩这话并没错处。　　　　雷恩垂眸，径自转身往楼下走，“不凭什么，如果你爱一诺，总会为她考虑的！”　　　　这话好生刺耳，如果他爱一诺，总会为她考虑，那他雷恩呢，他为什么为一诺考虑。顾北辰黑眸赤红，忍住想上前撂倒他的冲动回了顾念辰的房间。　　　　没想到那个不速之客却还在，他在念辰旁边问寒问暖，爱抚的捏着他的脸蛋，温柔的笑了许久才拉着身边的小姑娘说要离开。　　　　囡囡不舍的拉着念辰的手，“小辰你要乖，听妈妈的话，明天我还来看你！”　　　　念辰点了点头，囡囡和雷恩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又不甘心的叫住了囡囡，“囡囡姐，你不会不跟你们班的东东好吧？”　　　　囡囡扑哧一笑，“笨蛋，当然不会，我和爸爸先走了哈，你要好好休息哦，病了就不帅了！”　　　　顾念辰朝她吐吐舌头，囡囡被雷恩抱起来，大步流星的从鸿鸣山离开。　　　　顾北辰上前坐在床头俯身在顾念辰额头上一记亲吻，“念辰很喜欢雷恩爸爸吗？”　　　　顾念辰理所当然的一笑，“很喜欢啊！”　　　　顾北辰脸色明显一暗，半天没说出话来，顾念辰见他这般神色，忙拉住他的手，“爸爸，念辰也喜欢卓越叔叔和俊以叔叔！”　　　　顾北辰一听这话，干笑了两下，这臭小子，喜欢一个还不行，还三个都喜欢。

45。一生所爱（8）　求求你，别离开我！

小家伙咯咯笑了两声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一亲，“可是念辰最爱爸爸，念辰喜欢跟爸爸在一起。别的人，再喜欢也不是念辰的爸爸，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　　　　顾北辰皱着的脸这才舒展开来，抱着念辰在他柔软娇嫩的脸蛋上一阵亲吻，之后把他安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爸爸也爱念辰，喜欢跟念辰在一起，别的人，再喜欢也不是爸爸的儿子！”　　　　念辰开心的笑了，顾北辰黑瞿石般的双眸中有泪水泛着光，小家伙伸手想去给他擦掉，他却按住了他的手，自己揉了揉眼睛，“宝贝，快睡吧，你累了多休息一会儿，晚饭时间妈妈会叫你起来！”　　　顾念辰一听这话急了，“爸爸晚上不在家吗？”　　　　顾北辰没有回答，忽然想起嘉嘉还被他扔在一边，心里有些挣扎。小家伙拉着他的手摇晃着道，“爸爸爸爸，还有别的事情比念辰和妈妈还重要吗？”　　　　他一笑，给他一颗定心丸，“当然没有，在爸爸心里，念辰和妈妈是最重要的！”　　　　小家伙这才满意的动了动身子，乖乖的闭上眼睛。　　　　雷恩说要离开一诺就从楼下而来要守着孩子了，想要进门却听到这对父子说话的声音，索性就站在门口等着，听顾北辰说这话时，她心上那些陈年的伤口仿佛一瞬间鲜活起来，如刀割的疼痛再次袭遍全身。　　　　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满脸，顾北辰回身之后见她那样大步上前去想要给她拭泪，她听到脚步声却转身从廊上往前跑开了。　　　　顾北辰便追了上去，长臂一伸，从身后将她环住，她纤细的腰被他我在手里，有些颤抖。　　　　紧紧抱住她，将头埋在她肩窝里，她身上的悠悠香气充斥着他的鼻翼，顾北辰迷醉的小声道，“求求你，别离开我！”　　　　一诺的眼泪流的更凶了起来，回过神缩进他怀里，任由他抱着。　　　　好想这样就是地老天荒，好想这样永远在一起，可是现实却仍旧残酷，仍旧风刀霜剑，仍旧留给他许许多多棘手的问题。　　　　沙林的脚步在楼梯转角停了下来，见两人深情相拥的侧影，眉尖一挑，那些往事在他脑海中便愈发清楚了起来。　　　　他不知道该怪谁，kevin或者迪姆，他或者郑嘉嘉，如今的他霸占了顾北辰的记忆，让他在最紧要的时刻也没能记起他的妻子。　　　　他忽然觉得这个实验缺少了那么些人性和道德的光辉，可师父曾经告诉过他，科技是没那么多人性和道德可讲的。进步就是伟大，固步自封和止步不前才是可耻的，他想都没想就接受了师父传授给他的定性思维，如今看来，似乎错了。　　　　悄然转身从楼梯上无声无息的下了楼，他径自走到顾岩和蒋英面前，“爸、妈，请允许我这么叫你们，今天晚上，大家留下来吃饭吧，有些事情，我需要给你们一个交代！”　　　　顾岩和蒋英见沙林也是通情理的，况且，这几日他随他们在顾宅住着，一应事务做的比顾北辰这个亲生儿子也不差什么。　　　　晚饭时间，顾家众人齐了，老爷子从格勒岛大宅里到鸿鸣山，打电话把飞阿姆山的谷建勋也叫了来，顾北琦和林凯被老爷子派去的专机接了过来。　　　　谷建勋进门时一诺和念辰上前去迎他，小家伙开心的跳进谷建勋怀里，“太姥爷，这么久你去哪里了，念辰想死你了！”　　　　老爷子把小家伙往上抱了抱，笑着道，“太姥爷也想念辰呢！哎呦，臭小子，快下来，太姥爷老了，都抱不动你了！”　　　　小家伙乖巧的从谷建勋怀里下来，抬头浓黑的眉毛一扬，“太姥爷才不老呢，太姥爷身体健康，能长命百岁！”　　　　老爷子直夸他嘴甜，比他妈妈小时候可爱多了，一诺一撇嘴，“姥爷你这明显的偏心，我小时候哪里不可爱了！”　　　　谷建勋忙上前抱着孙女，“好好好，诺诺也可爱，念辰和诺诺一样可爱。”气氛欢腾，谷建勋还是没忘了看顾北辰一眼，眼神之凌厉让顾北辰浑身一颤。　　　　饭桌上，沙林举杯与众人同饮，而后苦涩一笑看着顾北辰的方向，“顾北辰，请原谅我的隐瞒，我并不是你，却霸占了你的记忆！”　　　　众人惊悸于沙林的坦白，沙林坐直了身子，又喝了点酒，轻声道，“或许kevin的实验会成功，那我就可以永远不承认这个事实，我并不是你，而你才是顾北辰，狄沙林不是你的名字，是实验室为了喊着方便临时给你取的，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　　　　这话从沙林口中说出来，顾北辰心中一片茫然，只拥有五年记忆的他可以选择忽略沙林的坦白，永远不要知道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人生，也可以选择继续探究，让一切真相大白于天下。　　　　想到嘉嘉流泪的脸，他有些听不下去的，恰好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起身向众人致歉，接起电话从门口出去。　　　　电话那头是白淑瑶的声音，略带着鼻音的，听起来像是感冒了，“沙林，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北辰拧眉，他想告诉她今晚他不回去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肩上搭上一只大手，他肩头一冷回头看到来人是沙林，“你想知道真相还是回去陪她，自己选！”　　　　他眼睛里有深邃的漩涡，让顾北辰一瞬间有些迷失，可他最终还是没受他蛊惑，“不要对我用催眠术，你以为你懂催眠就了不起，如果我想离开，就你那点伎俩，还不足以留住我！”他毫不留情的警告沙林。　　　　沙林笑了，“我没对你用催眠术，只是想让你清醒一点，离开或者留下，还是你自己做选择！”　　　电话那头白淑瑶喂了好几声，都没人答应，她声音里带着哽咽，“沙林，你今晚回来吧，我有些不舒服！”　　　　顾北辰将电话举至耳旁，“出门左转有感冒药，你先吃点，好好睡一觉，我还有事今晚不回去了，明天给你打电话！”　　　　说罢把手机电池抠了出来，沙林满意的笑笑，与他一前一后进了餐厅。　　　　一诺紧揪到嗓子眼儿的心，这才放了下去，沙林在自己的位置坐定，并示意顾北辰也坐下。　　　　顾北辰歉意的对众人笑笑，“对不起，刚接了个电话！”　　　　沙林靠在椅子上，光晕照的他的脸格外明亮，一屋子人等着他揭秘。　　　　他想了想道，“当年嘉嘉，哦，或者是你们口中的白淑瑶，她带北辰来医院时，北辰已经快死了，我和我的导师检查过，她之前也跑了不少国际知名的个人医院，可是没治好。我不知道北辰当时怎么伤的那么重，肺部都是致命的烟尘，后脑也有钛镁合金手枪残片。师父和我为了记忆重组的实验将北辰留了下来，拼尽毕生所学保住了他的性命！”　　　　他抬头看了顾北辰一眼，脸上有些抱歉的神色，顾北辰对他所说的这些根本不知情，只能愣愣的听他的下文。　　　　沙林接着道，“嘉嘉为北辰的病五年来风雨无阻的在各国之间飞来飞去，说来也受了不少累，我本来是万分动容的，我和师父都以为她宁愿北辰忘记他也要保他的命，所以才接受了我们的条件，直到最后一次我和北辰复健完成，我拥有了北辰的全部记忆，我才发现，我们错的有多么离谱！”　　　　他的目光开始流连在一诺身上，带着怜惜，带着不舍，带着无以言表的悔恨，“我看到了顾北辰在过去二十多年里所经历的一切，有他爱的人，爱他的人，他心痛的时候我流泪，他开心的时候我也曾大笑，在这所有的记忆里，却有一个人给了他刻骨铭心的震撼和疼痛，她是夏一诺，顾北辰的妻子！”　　　　沙林呵呵一笑，“在坐的各位可能都了解情况，只有北辰没有这些记忆，那我就给你讲讲吧！”　　　　他看向顾北辰，眼神里带着某种怜悯，这种怜悯让顾北辰觉得十分讨厌，沙林却仍旧那样看着他，道，“她爱你，从青春年少到世事沧桑，从来没有放弃过你，当年你陷在蒋凯丽的情殇里，自私的要她来跟你一起痛苦，她没有抱怨，选择与你风雨同舟，她为你孕育后代，她为你把顾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或许你忘了。但你该记得她被绑架，你该记得自己为她挡的那一枪，其实你从很早就爱她不是吗，只是你不肯承认，你的尊严不允许你低声下气！”　　　　“她要离婚，心里是痛的，其实痛的不止她自己，还有你北辰，你百般挽留，为此在香山游玩时手掌还被划了个大口子，你看看自己的伤，在掌心，在胸口，这些不足以让你想起些什么吗？”　　　　顾北辰侧目看了看身侧的一诺，她已经满脸是泪，或许沙林这些话对顾北辰来说只是在阐述一些事实，可对她来说却是残忍的将过去的伤疤全部重新揭开，揭的她血肉模糊。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握紧，沙林的目光垂了下去，看着自己面前空了的碗，继续道，“你该记得她失明的那些日子，你该记得你为她最后一个策划案拼了命努力，你该记得大爆炸时你将她救了出来，之后坦然面对生死时淡泊的笑容，你爱这个女人，可却忘了她，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沙林喉咙口有些拥堵，他定睛看着夏一诺，他曾经想过将这个女人据为己有，从在加拿大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莫名的想亲近他，如今他把一切都说出来，无疑是将他们之间本咫尺之遥的距离一瞬间拉成了天涯海角。　　　　心中很疼，可他更不舍得看她难过，猛灌了一杯酒，他流泪了，却接着道，“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当年的大爆炸，是你小心疼爱了五年的嘉嘉亲手制造的。我是外人，爱恨都不重要，可是当拥有你的记忆之后，连我这个外人也无法原谅这个致命的过错，现在告诉你这些事情，只是不想让你后悔，也弥补一下我内心对一诺和顾家的歉疚。你可以不信我，也可以不信顾家，可你不能不信一诺，不能不信念辰和你之间、爸爸妈妈和你之间，爷爷、北星、大姐和你之间血浓于水的亲情。我言尽于此，你自己想想吧！”　　　　是夜，顾北辰一人双手撑着实木窗台看窗外的星光满天，有一些模糊的东西从脑海里闪过，仿佛许久许久之前他就习惯了站在这里似的。　　　　房间里一诺在沙发上靠着，却并不踏实，坐了一会儿她起身要往外走，顾北辰回眸看她，“你去哪里？”　　　　一诺小声回话，“随便走走！”就这一句话，却好像用尽了力气似的。　　　　顾北辰上前拉着她的手握在掌心，熟悉的气息一瞬间从头顶没到脚尖，他有多久没这样关心她了，这么多日日夜夜，她都一个人过来了，没人安慰的时候倒不觉得，他这一握，她真的很想哭。　　　　适时甩开他的手，一诺又往前走了两步，顾北辰不死心，上前再次拉起她的手，“你想去哪儿我牵着你！”　　　你想去哪儿我牵着你，曾几何时，他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五年之后这话在耳边想起，不变的是感动，多了的是心痛。　　　　一诺将手从他手心抽出来，“不必了，你忘了我瞎了这么多年，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无比清楚！”　　　　冷冷向前，她疾步闪离他的视线，顾北辰抬起的手还停在半空，她离开带起的冰冷空气却已经毫无预兆的袭来，徒留他胸口一片空荡的寂寞。　　　　楼顶露台上，沙林倚栏而立，看着夜空下苍茫的山色，一诺径自上前靠在护栏上，“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沙林回头见是一诺，星光下她那双眼睛依旧暗淡，可脸上的笑容确实他爱极了的，温柔甜美耳朵让他不忍移开视线。　　　　“明天就要回加拿大了，我这就不睡了，调一下时差！”他呵呵一笑，清淡如风。　　　　一诺脸上的笑意冷凝了下来，小声问，“这么快就回去了？不多留几天吗？”　　　　沙林抿唇，“这边的事情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完了，师父那里还需要我，离开了这么久，我是该回去看看他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