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和她吵了?”连二婶不乐道:“大矛盾没有,小事儿一堆,见天的故意恶心我!那天我来春蕾家洗了个头,戴了一条春蕾包头发的帕子,回家她就酸得不得了,第二天我那帕子就不见了,后来在猪圈里找着的,给我恶心的!”就这种事儿,和她吵吧。也没证据是她丢的。但连二婶心里清楚,不是王氏还能是谁?净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恶心手段!不过说到猪圈,连二婶又补了一句:“哦对了,过两天我们家猪要出栏了,都上俺家来吃杀猪菜!我婆婆特意说了,让我请你们来坐席。”
苗氏和桂香婶子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又安慰了连二婶一番,话题从杀猪菜上又转到了为什么洗头上,苗氏干脆把那瓶护发精油和篦子都拿来,老姐妹三个散开了头发互相帮着打理。
而沈青则在灶房,由连藕帮着炸丸子。这会儿炸的是红薯丸子,香香甜甜的,连蓉在一旁玩着毽子,三不五时的偷吃一个。连藕便去拍她的手:“刚拿了毽子就来盆里拿丸子?也不看看你那爪子脏成啥样了!”
连藕吐了吐舌头,天太冷了,她不想洗手,那水冰凉,洗完了风一吹,手上像针扎一样疼。她把一双小黑爪子背在身后,仰起脸对着连藕:“阿哥你喂我一个!”
连藕无奈的摇了摇头,拿筷子另一头夹了一个丸子,吹了两下才丢进连蓉嘴里:“烫不烫?”
其实还是有点,连蓉舌头在嘴里飞速转了几下,没嚼几下就把丸子咽了下去,还要嘴硬道:“还行。”
沈青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也不知道这囫囵吞能吃出个啥味儿。灶上有热水,兑点洗手去,洗完去找我娘,让她给你手上涂点香脂。涂了香脂就不冻手了。”
“真的?”连蓉眼睛瞪得圆圆的。她见过村里有的姐姐往脸上擦香脂的,可还没见过谁舍得往手上擦。
“真的,一会儿吃饭了,你爪子不干净可是不让上桌的。”沈青吓唬她道。
连蓉听了这话,连忙去倒灶上的热水。春蕾姨家历来有好吃食,她要是吃不着可亏大了,连忙在沈青的监督下认认真真的洗过了手,蹦蹦跳跳进屋找苗氏去了。于是屋里的妇人们从擦头发的东西又讨论到擦脸的东西。
沈青转头瞧见连藕一脸神往的看着连蓉跑走的方向,犹豫道:“嗯……要不你也去?”
连藕迅速收回了目光,垂眼摇摇头:“我不用的。”
和沈青这个村里的小子最不满意的哥儿不同,连藕则是最符合这时代审美的哥儿:长相秀美纤细,远看就像个女子一样,形容举止也十分娴静温顺,说话也同样温温柔柔的——总的来说,是个十分接近女子形态的哥儿。
因着这个性子上的差异,尽管苗氏和连二婶关系十分要好,沈青和连藕却从小一起玩的不多。甚至不如沈青和连蓉更亲近——连蓉这个小丫头
咋咋呼呼(),有时候没大没小的?()_[((),倒还挺对沈青的脾气。可对上连藕,沈青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也不是讨厌,就是不敢随便大声说话了。
沈青要是多读一些书,就该知道这种心态叫做“恐冲撞了闺秀”。
今日苗氏她们去逛大集,回来依然兴奋得不得了。沈青便自告奋勇揽了炸丸子的活儿,偏他虽然会些灶上功夫,但水平实在一般,苗氏有些不放心,便让连藕跟过来帮忙。
说是帮忙,最后渐渐变成了沈青给连藕打下手。沈青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确实不太希望连藕这时候就走——还有好几盆子馅没炸呢!
今日家里炸丸子,苗氏早早就调了好几种馅儿。怕串了味,首先炸的就是甜口的红薯丸子。之后还有萝卜鸡蛋粉条做的素丸子,土豆丝萝卜丝炸的素丸子,这几样做素烩汤好吃;还有纯野菜的干炸素丸子,炸得酥脆沾蒜汁吃;再就是肉丸子:萝卜肉的、野菜肉的、纯肉的,这些做扣碗或者放在炖菜里都好吃。
沈青炸出来的丸子形状各异,连藕炸出来的丸子却像有一个无形的模子一样,各个长得一模一样,都是圆滚滚的。
沈青瞧着瞧着就有些沮丧:“我原也没觉得我十分差,可和你的一比,我这差的就过于明显了。”
连藕看了看确实模样差异巨大的丸子们,也抿嘴笑了笑:“这算什么差?不过一个丸子罢了,早晚要进嘴里的,馅是一样的,外表是什么形状又有什么要要紧?难道进了肚子里,还能有个高下分别不成。”他瞄了沈青一眼,小声道:“和你一比,我才觉得自己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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