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用指节敲击展览板,意有所指,有些,牺牲了,有些,堕落了,进去了,成了警队的败类。
败类两个字,落得铿锵有力,媲美刚才学生大会上那习惯性用眼刀扫得下面鸦雀无声的禁毒讲解员了。
他的目光落在身旁女人姣好的侧脸上,轮廓苍白得近乎透明,这样冰清玉洁一个人,面对极致的恶,引人堕落的坏,眉头都没皱一下,事不关己再明显不过。
他在内心叹了口气。
陆鸶停在单元门口,没动。
背后跟踪的人似乎消停了,她正要迈开步子,打斜里又杀出一人。
陆鸶浑身汗毛竖起,整个人僵直不动,直到看清楚来人是谁。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那些猫拿去阉了,把大肚妇肚子掏空的,是不是你?
急促的追问声颤抖又执着,衬得别人眼中白莲圣洁的她犹如恶魔一样令人畏憎。
尽管老女人靠得很近,气息都喷洒在她脖颈,她就冷冷地扫了一眼,就那一眼,那位爱管闲事的女人惊喘一声,原本拽住的滑腻手腕便挥打,也不知瘦瘦弱弱的人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将老女人甩撞进花坛。
至于会不会遭到谴责,她就没知觉了。
她看上去恢复正常了。
开始外出,见了指指点点的人,也会若无其事地微笑打招呼。
但就是没有找工作,以至于看上去如同无业游民。
那些没有声音的电话,不再来打扰她,也没有人再来敲她的门。
所以她决定去听一场庭审。
在法院台阶下,她就不能再前行了。
不光她,有很多年纪足以做她爹妈的人,在台阶下鬼鬼祟祟,有的一脸愤慨,有的偷偷抹眼泪,也有些年轻的,好奇地看着形单影只的她,但无人上前攀谈,团体与团体之间,竖起了无形的屏障,阻隔了他们互相交流,尽管他们都是受害者家属。
倒只有她,光明磊落无所畏惧死死盯着法院大门,法警已经朝她投来数次关注的目光。
让开。
某个时间到了,法警下来驱散围观的人群,拉起警戒线。
陆鸶一下子就被推进人群中,犹如一滴水混入大海,只能眼睁睁看着被警察簇拥的男人低着头,被带进看守所的车。
死刑!死刑!有人振臂大呼。
推搡的过程中,陆鸶的腰伤又犯了。
还没来得及梳理心中的混乱,肉体之痛就将她淹没。
做了理疗回来,已超过夜晚八点,陆鸶走进单元楼,正在找门禁卡,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疾步声,浑身血液顿时凝固。
掏门禁卡的手迅速改握住包里的另一个手感温润的东西,她犹如惊弓之鸟,转身跳起,手中物品扎向来人。
养宠男邻居那张留着小胡子的脸,离雪亮的刀尖不到5厘米,隔开刀与惊骇面孔的,是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