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捡的,凶得很。”他说。
见邵揽余不打算把玉玦还给自己,费慎心一横,想冲上去动手蛮抢。
谁知刚冲到对方面前,脚步硬生生刹住,他不敢置信盯着邵揽余手里黑色的东西。
那竟然是一把枪。
邵揽余仿佛没留意到费慎无礼的行为,自顾自擦着通体漆黑的枪,枪口装上长管消音器,对年轻男人说:“一舟,把门开了。”
秦一舟上一秒还在笑,听见这话表情登时变了,严肃道:“老大,孩子还在呢,没必要吧。”
邵揽余淡淡丢出两个字:“开门。”
费慎警铃大作,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分出心神想“开门”是什么意思,这里哪有门?
旁边秦一舟有点无奈,明白邵揽余这是认真了,也不敢违背命令,摸出迷你遥控器,摁下中间的开关。
轰隆一声,机关阀门启动的同时,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这味道太过刺鼻,费慎飞快捂住口鼻,胸腔一阵反胃。
他抬起头,目光寻找腥气来源,但根本不用找,刚刚还竖在眼前的白墙,此刻正缓缓上升,暴露出了藏匿的另一方天地。
灰泥地板让黏稠液体染成了红褐色,大面积铺陈着不明碎肉组织,若仔细瞧,还能发现其中小块的头发与头皮,黑白灰红杂糅在一起,形成令人作呕的画面。
三个人被反绑双手,并排跪在不远处,颈脖上分别系着锋利铁丝,铁丝另一端向上延伸钩住天花板,使他们维持跪立的姿势不变。
除了中间那人,旁边两个已经不能称作人了——他们的颅骨被子弹穿透,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脑浆连着半边骨肉碎了一地。
阴森混乱的地下室里,安置了一个巨大的刑场。
费慎只看了一秒,吓得紧紧闭上双眼,想掉头往外跑,马上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有人却偏不让他如愿,邵揽余一只胳膊拦住去路,攀着肩膀将人固定住,从善如流道:“想拿回你的东西,就睁开眼。”
那一刻,费慎丢失了所有勇气,几乎要哭泣求饶。
他使劲咬住牙,联想到玉玦,想到玉玦上母亲留给自己的绳子,拼尽全力张开了双眼。
然而一睁眼,膝盖险些软下去,被邵揽余一把拽住。
“仔细看好了,看着中间那个人。”
费慎忍不住偏开的脑袋,被身边男人强行掰正,只能受虐一般死死盯住前方。
精神极度紧绷下,瞳孔先是变得模糊,过后又清晰起来。
中间佝偻身体跪着的,是个白发中年男人,黑布蒙住了双眼,嘴角耳朵淌着血痕,此刻正处于昏迷状态。
费慎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费家的司机,是父亲费霄用了很多年的老人。
半个月前,父亲说要带他远渡大西洋,去看看世界另一端,旅途中只有他和父亲、以及司机三个人。
他们选了一条鲜少有人经过的路,可是还没到达海岸,就发生了意外。
秦一舟手拎针管注射器,几步上前,将针管里的液体一点不剩地注射进司机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