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终于轮到我了?”
以他的迅雷速度,父亲和党羽都让他攀藤摸瓜,一个个逮到了吧?赵立国微微坐起,不敬地看着宰相和皇帝。他不怕,反正不过一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不可一世地躺靠在墙边,双眼回望宇文骥,无视于皇帝的存在。在他心底,赵铎不过是个傀儡,朝政全是宇文骥一手把持,往后,赵氏他们一脉,怕是再见不得天日。
“把血玉交出来,我可以绕你不死。”东西不在赵立国身上,他已经被搜过无数次。
“那是唯一可以交换我活命的东西对不?”他苦笑两声。成为王、败为寇,他这一生,为谁辛苦为谁忙!“东西不在我身上。”
“我知道,它在哪里?你用什么方法连络你的组织?”
“如果我说组织早已解散,你信是不信?”
“不信。”这么庞大的组织说散就散,他不是笨蛋。
“如果组织还在,我会用那群庸才到地牢劫向光礼?”他咯咯大笑,眼角竟是轻蔑。
“你舍得解散他们?”
“为什么舍不得?你以为人人都同你一样,不惜用一份真爱去交换权势地位?哼,我不是你,一个李若予足够我用全世界去换。”
“你说什么?”宇文骥像被针刺到似地,恨恨弯腰,提起赵立国的衣襟,力气之大,几乎让他窒息。他不准他肮脏的嘴巴吐出那三个字!
赵立国没有被他的气势威胁,他怒目与他对峙,脸越来越红,但不出声求饶,好半晌,理智控制住宇文骥的愤怒,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
他猛咳一阵后,淡淡笑开。
“很怕听到李若予三个字?是啊,阿观是应该愧疚,她捡了阿观和阿福,阿观欺骗她的感情、婚姻,手刃她的父亲、毁灭她的家庭,最后吸干她的血,多恶劣的男人。
“阿福不同,他认识小姐,没想过世上有这样善良的女人,她像仙女,解除了他一身罪孽,阿福敬仰她、爱慕她,为了她,宁愿亲手解散无坚不摧、无人不杀的组织,彻底脱离父亲掌握。阿福想成为一个平凡的男人,想永远陪在小姐身旁,看着她哭她笑,心疼她的无奈与悲伤。
“阿福不只一次想过,把小姐远远带离可怕的阿观身旁,可是小姐放不下、舍不得,到最后连命都赔了进去,不值得呀,不值得……”他不是在对宇文骥或赵铎说话,他是喃喃自语,缓慢地将自己和小姐之间的情谊,慢慢地、慢慢回忆。
所以他真的为若予放弃一手训练的杀手组织?赵铎一脸的不可思议。
“小姐不值得呀。阿福想随着小姐而去,可是被救下,被视为忠仆,带入另一个宰相府。阿福心想,老天要我活下来,一定有它的用意,也许它要我亲手为小姐报仇。
“我每天都在找机会,但阿观和我一样,都是百毒不侵的身子,论武功或许我不输他,但是他一高呼就会有一群大内高手跳出来帮忙,届时我杀不了他,反而身份曝光,拖累父亲,那不是我想要的,虽然父亲从未善待过我,但我身上毕竟流着他的血。
“失控的敖犬、不驯的白马、没长眼睛的翎箭……没有任何意外杀得了他,我失望极了,只好装痴装癫,继续找机会,没想到绘夏姑娘来了……呃,不,是小姐回来了,我日夜思念的小姐,我不知道她是如何死而复生的,但她的确回来了。”
“绘夏不是你带进府的?”宇文骥怒问。
“要是知道她的存在,我非但不会把她带进宰相府,我还要远远的把她带离开你这只恶狼身边。”赵立国向他投去鄙夷的一眼。
“既然如此,你怎么敢确定绘夏姑娘就是李若予?”赵铎问。
他淡淡扫了他一眼,知道这是宇文骥最想知道的部分。可怜呵可悲,小姐毕竟让宇文骥又害了一次。
“小姐以为我疯了,从没对我设下心防,我们说着以前的旧话,每一件、每一桩,只有我和小姐知道的小秘密,绘夏姑娘知道相府里的小秘道,知道我们曾经在那里偷藏着一只受伤的大野狼,她知道玫瑰酿和烤鸭是我从娘那里学来的,知道我曾经偷偷喜欢一个姑娘,可惜后来她成了我姨娘……
“虽然换了张全新面孔,但绘夏姑娘是小姐,我再确定不过,这是我的秘密,我告诉自己,要找时机把小姐带走,从此天高地远,过着属于我们的生活。
“可小姐不肯走,她说回来是要帮阿观戒除杀生的,要教他仁民爱物,积善积福,她舍不得阿观下地狱受苦……好笨的小姐,干么那么喜欢阿观啊,阿福对她比阿观好千百倍。
“小姐不知道她在这里很危险,贺采鹭在玫瑰酿里下了毒,想要冤她害她;赏荷时,小姐不是失足落水,是让贺采鹭派人给推的,我不过暗示你一句,小姐回来了,你就对小姐下毒手,这里实在太危险,小姐不应该继续待着。”
所以他和父亲接上线,他们交换条件,他帮父亲救出向光礼,父亲帮他和小姐离开,偏偏那么好的计划竟然遭到破坏。
“我没对她下毒手!”宇文骥怒斥。
“你敢说那串檀木雕刻、会散发香气的八宝珠链不是你给的。”
“八宝珠链?”他想起来了,那是最近绘夏很喜欢的一件饰品,经常见她戴在身上。“一条链子和下毒手有什么关联?”
“不是你做的?”他扬眉问。
“不要绕圈子。”宇文骥又想抓他的衣襟了,却又怕他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