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处放食物的小洞还剩下八头冻住的黑皮圆头短腿短尾巴的动物,这是安晓洁最近最常吃到的动物,她把它叫做黑皮猪。
对于食物她倒没像以前那般担心,她相信野人还有储备粮仓,不然依照路上的捕食难度,怎么可能她睡了一觉就多出那么多黑皮猪来?如果那么好抓,路上怎么可能饿着肚子赶路?狡兔尚且三窟,何况开了智的土著?
就是不知道野人在吃完这些前会不会好起来。安晓洁抽掉烧着的部分柴火控成小火,慢火熬煮成奶白。汤里只加了一些盐,味道倒是出奇的好。不仅她喜欢吃,野人看上去也挺喜欢。
不过么,汤汤水水水虽说有营养,极易饱腹,喝多了也有一个很大的后遗症——尿频尿急。
据她以往的观察,野人平时极少喝水,对水的需求量也不大,清晨或傍晚一次饮水就能保证一天所需的饮水量。如今这么汤汤水水的下去……呵呵。
野人的脑子没什么羞耻不羞耻的观念,同样没有可以倚赖赖人照顾的观念。第一次他就是自己去外面尿尿的,回来时崩了几条口子。
野人的爱干净凸显出安晓洁的邋遢。是的,这个洞没有专门用来排泄的地方。而且地下是都是岩石,根本没可能挖个坑埋。作为一个文明人随地大小便,还是在自己住的地方。安晓洁觉得很羞愧,她也不想这么做,可有什么办法?
第一次没来得及阻止,第二次一发现野人有起身的倾向,安晓洁立马抓过之前被他戳破的真空袋撑开放到他下身。野人一顿,转向安晓洁的脸上满是问号。
她别开视线的余光里看见那颗一点都不萌的大脑袋歪着脑袋往底下瞅的时候,竟觉得有些呆萌呆萌的可爱。可现在却不是欣赏不欣赏的时候,想到要做的事,安晓洁再度尴尬地转回眼珠。
“嘘——嘘——”学着记忆里那些给孩子把尿的大妈大婶,安晓洁磕磕绊绊吹起口哨。只是本应嘹亮清脆的嘘嘘声在她嘴里盗版似的底气不足的厉害,破成气音。不知何时又挪过来斜飞的眼珠紧张地偷觑野人反应。
可惜野人是个很有坚持的人,当然更可能是他根本没明白安晓洁的意思,只见他困惑了下,依旧坚持起来。可伤口再经不起撕裂,不然到什么时候才能好?安晓洁一急,再顾不上羞耻,强在他小腹下方一按。怕伤到上面的伤口她没敢多用力。可有过经验的人想必能了解憋急了哪怕一点点力道碰到肚子那从脚趾头激灵到尾椎骨的销魂感,实在是很难憋住啊。何况还是个毫无防备的野人?
没能第一时间憋住的野人,如她愿的尿了。
彼时一个要起一个要按,而她用来接尿的真空袋又没长在下头,反正一阵混乱之下微烫的尿液实实在在浇了她满手,安晓洁脸都绿了。
偏偏什么都是她自找的,连抱怨都没资格。
忍住胸口的憋闷,安晓洁飞快换了只手对准真空袋撇过头,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以往就当着安晓洁的面排泄过的野人倒没太大感觉,明白安晓洁的意思后边嘘边盯真空袋看。大概他从来没想过除了装水外某些东西还可以这样用吧。
待真空袋越来越沉,淅沥声渐消,安晓洁两手撑着袋子再等了会儿,直到确定什么声音都没了,移开袋子,跑去洞口倒掉里面的尿液。
野人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眼神一直跟在她身上。对此安晓洁毫不意外,在她眼里野人一直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家伙。如果不是路上赶路那么辛苦,想必早把她行李箱里所有他感兴趣的东西都弄透明白。不知道他到底把行李都放哪儿去了?可她总要适应没有那些便利东西的生活,安晓洁抿抿唇,抓过一把雪擦手,默默盘算之后该做的准备。
因着山洞特殊的造型,风灌进来后已经小了不少,平常靠着衣服和被子还能扛过去,对于伤患实在太过不适合了。她需要一个能挡风的屋子,也许做个帐篷是个不错的主意。
收起刷过雪的真空袋,再回头把不小心溅到兽皮上的尿液擦干净,不过在那之前她需要针线。唉,这个自给自足的世界啊。安晓洁叹息,抓起磨了许久快成形的骨针在地上慢慢磨。而野人在她做好清理工作不久后又仰躺着睡着了,乱成一团的头发掩在两侧。火光像调皮的顽童,一下一下时不时将他的鼻侧阴影拉成或长或短的弧度。煮着肉糜的汤咕噜咕噜,白烟袅袅,浓郁的香味里夹杂骨头摩擦石面规律的“嚓嚓”声,一派温馨暖好。明明同样说不上好,甚至因为多了一个伤患更显艰苦的境地,却依旧和两天前的人气惨淡截然不同。便是安晓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于她来说,孤单的死去远比死亡更可怕。
之后养伤的日子里,安晓洁能感觉到野人之前突兀变坏的情绪反倒好了,她使劲想了想之前之后的情景,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从她的角度她只是做了她能做的一切。真是野人心海底针,或许……安晓洁偷偷睨向野人方向,眼神诡异地在他身上溜了一圈,身为女人她很清楚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呃,他,大概,也算女人……的吧?
安晓洁心不在焉地磨着骨针,说实在的,她挺好奇野人他们是怎么断定对方是同性还是异性的,当然前提是她“所有野人都是双性体”的假设成功。呃,在这个前提下似乎没什么同性异性之分。大概,打一架看谁厉害或者看谁长得高?随后思路诡异地一拐,她突然想到,如果有个纯gay跑到这个世界,那他得是高兴这里可以毫无障碍的搅基还是纠结野人异性的性特征?说不定他跟她一样会被卖,他是从还是不从?不,在这里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而且根据选择标准,貌似只有被压的份吧,呵呵。她想象了一下“小gay同志誓死不从丈夫拼命追‘妻’”的画面,默默囧了。
第二十九章(2)
确定要做个帐篷出来后安晓洁很忙,行李箱被野人藏起来了,她身边只留了一把水果刀、保温瓶和保温饭盒,所以从针到线到兽皮都必须亲手做出来,同时还必须再赶制出一套野人穿的新衣服。
五六天过后,野人的伤好了很多,只有腹部和背后两道伤口还没好全。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野人都在睡觉,清醒的时候他也会帮安晓洁把烤干的兽皮搓揉松软。硬邦邦极难揉软的兽皮在野人手里仿似鹌鹑,唰唰几下弄的还不比她锤了又揉的效果差,而在单位时间利用率上妥妥远甩安晓洁好几条街。
虽然让伤病员带伤劳作很不人道,在确认野人真的没有大碍后,安晓洁还是昧着良心把“揉”这道工序甩给了野人。作为弥补,安晓洁照顾野人更用心了,除了每日不断的炖品,又主动帮野人擦了澡。
然后她发现野人干活干得更勤快了,偶尔还会主动搭话!
“受宠若惊”是安晓洁当时的第一感觉。她还记得野人离开前对她的不满,那是自出来以后的第一次。难怪都说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她这是顺利抱到大腿了?那她是不是该祈祷多给几次这样的机会把大腿抱结实了?安晓洁玩笑地想。
为了帐篷缝制的牢固,除了用兽毛接成的毛线来回锁了两道外,她还用割下来的兽皮条在接缝边牢牢穿缝了一遍。安晓洁拉住两边用力地扯了几下,没扯动,她还算满意地点点头。
时间长眼花了就起来到处走走看看,舒展舒展身体,休息够了再回去做帐篷。帐篷说起来工程量繁杂,其实大部分时间反倒花在前期准备上,后面的缝制因为安晓洁心中有数,又只要缝牢不需要动心思弄花纹藏针脚的,花的时间比预期的少。差不多一天半的工夫,帐篷皮算是缝好了。之后弄架子花了点力气,不过因为洞里准备的柴火充足问题也引刃而解。
安晓洁双手叉腰站在辛苦搭起的帐篷前,来回绕着走了圈。计划中本该方方正正的帐篷最后弄得像被老鼠偷吃了一角又踩了一脚的蛋糕,丑是丑了点,倒确实挺挡风的,最重要的一点没问题,总体还算成功。
保持清醒的野人跟在她后头,跟着一起走进帐篷,一下变小的风让这个野人马上意识到这个看上去不太牢固不太靠谱的东西的作用,他饶有兴致地东摸西摸看,然后把被窝整个端进了帐篷,毫不客气地占据帐篷中央一大块地方。拍拍兽皮被,兴奋地示意安晓洁坐,嘴里发出“haha”类似于人类笑声的喘息。
当初缝帐篷的时候她就是以两人的休息范围做的大小,安晓洁自然不会因为野人抢地盘的行为不快,何况材料都是他的,人还付出了劳力,哪有她斤斤计较的份。安晓洁笑眯眯地过去,好心情的从角落里掏出两个兽皮边角碎料做成的枕头,就是里面的囊不好,塞的也是兽皮,睡下去不免硬~邦~邦的磕人。
“这是枕头,”给野人放好后,安晓洁顺手在上面拍了几下,又顺便给野人扫盲,“枕头是睡觉用的。”她躺下演示给野人看。
“ch,zhu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