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听闻的时候匆匆跑过来想为清欢说上一两句话,但见向来脾气温和的儿子沉着一张脸,不免叹息一声,“清欢还小。”欲言又止,终是敌不过心中的疑问,“涵儿,你与为娘说,你和何家那姑娘。。。。。。”
宁书涵此刻烦躁无比,可面对自己母亲,他不得不压着身体里乱窜的火气,温言温语道:“娘亲,孩儿与何家那姑娘真没什么,那银子,是她自己的。”他才不会那么好心地为何家的人花钱呢,当时何画梦发了善心想救人,但又觉得自己一个姑娘家拿银子买一青楼女子开了不口,郁郁地坐在他旁边,一张脸板得跟面饼子似的,时不时欲语还休地看他一眼,加上一群狐友起哄,他就顺手帮了一把,想着左右也是个机会。哪想这一帮,不巧,就被清欢看见了。
柳氏见他不愿多说,当下也不再逼问,走到窗前看了眼里面鼻子贴墙站着的孩子一眼,忧心忡忡地走了。宁将军见她这么快就回来,倒是不意外,给她倒了杯水消暑,“夫人,何家的姑娘,我们宁家还是别高攀了。”
柳氏不解:“为何?何家虽是皇亲,但若结亲,我们宁家怎么也配得起。”
宁将军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解释,只道:“何家的人向来心高,这姑娘,我们的儿子未必消受的起。”
“但涵儿今年已经十七,该早作打算才是。”
宁将军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放下,“夫人呐,这事你就甭操心了,涵儿他自有主张。”
***
茴香拎着一笼蟹黄包子翻窗进来,看到里面直挺挺站着的小丫头,心中无比愧疚,“乖宝,过来吃点东西吧。”
清欢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茴香绕到她左边,弯下身,歉疚开口:“乖宝,是茴香哥哥不对,不该带你去那儿的。”更不该利用你去试探他。
清欢伸手指着地上蜷缩着的小兔子,无声地比划:“茴香哥哥,这事不怪你。清欢自今日才晓得,我不过是小爹爹捡来的野孩子,被人打被人骂,都是活该。”
小孩子心直口快,茴香听得皱眉:“乖宝,你这样说,就太伤你小爹爹的心了。他待你如何,不说我们这些旁观者,就是你自己难道感觉不出来么?”
清欢梗着脖子不再理人。
茴香见她这样,心知一时半会儿的她也听不进去劝,索性没有再说,心中暗叹着今儿闯了这祸事,不知如何才能避过一劫。哪想刚走到门外,就见那人站在院里的葡萄架子下,手中拎着个食盒。
宁书涵听到他的脚步声,头也没回地问:“她吃了么?”
茴香摇头,一想他背对着自己看不到,只好开口:“没有,这孩子倔的很。少宫主,属下多嘴一句,这个时候的孩子最需温和引导,你这样罚她站。。。。。。”见人回头,恶狠狠瞪着自己,急忙住口,不着痕迹地后退,确定退到安全范围内后,呼口气,垂头,老实交待。
“少宫主,是属下错了。”
静默,静默。
茴香头皮都麻了,偷偷掀起一边眼皮看某人,一不小心被那阴沉的眼神扫到,又急忙垂下,装乖。
我天,是死是活大爷您给句话行吗?不怒不笑,是想闹哪样啊!小弟我胆儿小惊不起吓啊!
一声低笑传来,茴香浑身一紧,脊背僵住。
“我上次遇着南天,看见他小心谨慎地护着一位姑娘,他特意叮嘱我不要告诉你。”
宁书涵说完就走了,徒剩茴香一人在院子里迎风流泪。顾南天你大爷的,爷还没享用过,你就去伺候别人了,你大爷的,等你回来,爷定要扒光你,大战三百回合,战到你下不了床。
清欢禁足的两月里再也没有见过茴香。她从宁书涵的屋子里搬了出来,住到了五楼藏书阁内的一间小房间里。
烟雨看她收拾东西着急地劝,“小主子你这是做什么?公子回来若是不见你,定是要大发雷霆的。”
清欢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烟雨缓慢地做口型:“他不会。”
那天秦淮河大闹一场后,她一直禁足在学书楼,后来婆婆过来看她,她无意中听到了婆婆与他的对话。她确实已经不小,整日赖在一个男人的房里是有些不像话。虽然她不懂,这有什么不像话的,但她不想外面的传闻将他传得越来越坏。
明明,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茴香说的没有错,他对她有多好,她心里知道的紧。
这几天细想当日的举动,确实有些冲动过了头。但再来一次的话,她一定会更加狠狠地揍那个何画梦。
清欢将手里的衣服摔得啪啪响,烟雨看得眼皮子一跳一跳的,生怕她发起怒来将手中衣服都撕了,这些可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呢。
宁书涵夜里回来没有看到人,就问这几日来对自己一直不苟言笑的烟雨,“人呢?”
烟雨没好气儿地指指楼上,“下午的时候搬去藏书阁了。”
宁书涵:“。。。。。。你怎么不劝着。”
烟雨难得地使起了脾气,“公子,她是主子,我一个做奴婢的怎么劝。”
宁书涵被质问得心口一堵,闷闷道:“你是听她的,还是听公子我的?”
烟雨端起准备送上去的糕点,“奴婢跟着谁自然就听谁的。”
宁书涵心里的那“堵”一下子被添得满满的,寒着脸拿过她手里的盘子,“我去瞅瞅那丫头,犟得跟头牛似的,这坏脾气也不知道是谁惯的。”
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