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阜怀尧听得皱了皱眉,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江亭幽并不回答,只笑着道:“江某只是觉得,神才真是可怜……”一心相思坚定不移叫人羡慕,却思上一个高高不可攀及的人。
他的话音未落,就被另一个冷冷的声音截了过去:
“本王可不可怜,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本就残破的窗户“篷”的一声四分五裂,江亭幽刚来得及侧身,那道剑气就从他面前擦过。
来人反手一剑,带出一十八招,来势汹汹刺向他的肩井穴。
江亭幽一个侧滑远离了剑气笼罩的区域,折扇一展,轻轻摇动,即使是刚刚被人拿剑袭击屡下杀招,他也好整以暇地站定在了破窗而入的人和阜怀尧之间,挡住了他们交汇的视线,毫不介意那柄银白锋锐的长剑对准了他的喉咙,也不介意将后背袒露在阜怀尧面前——同样的错,他只会犯一次,这就足够了。
阜远舟纵是焦急无比,也不敢硬攻,因为江亭幽站得离阜怀尧实在太近,不管是对方狗急跳墙还是他先动手,都容易误伤,尤其是在对手是个使毒能手的情况下。
他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也看见了江亭幽脖颈上的伤口,也更加担心江亭幽到底做了什么,惹得素来不做无把握之事的自家兄长都会动手。
被劫持的阜怀尧倒是比他家三弟从容多了,尤其是当这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之后,他甚至放松了拿着手里短刀的手。
他早就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当他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甚至可以不必惧怕千军万马刀山火海……
那是一种近乎盲目的飞蛾扑火一般的信任,六年前他选择斩断,如今他选择去赌一把。
“很荣幸,我们又见面了,宁王殿下。”
江亭幽如是笑着道。
来人一身墨蓝劲装,长发高束,颜容丰峻俊美,曜石双瞳幽深暗暗,长剑前指,身姿笔直,凌厉气势滚滚威压能叫神惊鬼怕。
“可惜,”阜远舟缓缓开口。
这个男子素来不是温文尔雅就是张扬霸道,越是生气越是笑得灿烂,容貌气度都和大哥阜怀尧不像,但在这时,他整个人都冷了下来,眼神如冰气焰袭人,极怒之下,竟是像足阜怀尧九分!
“本王并不想再见到你。”
阜远舟看着他,一道目光像是能剜下对方的一层皮。
“哦?”
江亭幽挑高了眉。
“你每次出现,总能给本王惹下大麻烦。”
“大麻烦?”
深衫色黑骨扇子的男子似乎很吃惊的模样,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当日殿下怎么说的来着,你说‘位子再高,也总是差了那么一步’,所以江某来替你分忧,怎么这还成了大麻烦了??”
阜怀尧眉头一蹙。
阜远舟心里一凛。
——皇家的人才再多,也是皇兄的,不是本王的,当然不便使唤了。
——本王的位子再高,也总是差了那么一步。
这些话他本是拿来引蛇出洞的,没想到却成了今日江亭幽堵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