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蔡京从昏迷中醒来时,他首先感觉到的是身体上的酸痛和脑袋挥之不去的眩晕,他费力地撑开眼眸,用力摇了摇头,这才惊奇地发现自己竟躺在了一个潮湿的地牢里,地牢前方是粗粗的铁栅栏,栅栏外有石阶蜿蜒而上,而地牢的顶端是一个设计完好的千斤顶巨石,看来那就是机关所在了,他不觉自嘲地摇头,熟悉机关的自己竟会被如此简易的机关拦住,当然,此机关的设计地点安排的确实巧妙,谁会想到花园假山里竟然也能暗藏玄机呢?
他不经意地一转头,却意外看到了地牢墙角有一个眼睛大大的俏丽姑娘,此时正一脸戒备地望着他,那双灵动的眼眸,竟与郑南风极为神似,他不由得心中一喜。
“姑娘可是郑南风郑大侠的女儿?我是来救你的。”
一张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极度沙哑,怎么回事,我昏迷很久了吗?怎么喉咙也隐隐作痛起来?蔡京的心里有些疑惑,这时,他听到那姑娘问:“你是谁?”
他顾不得思考,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叙述了一遍,那姑娘这才将信将疑了,说:“我名叫郑婉,郑南风是我的爹爹。刚才很不好意思,因为你的脸色黑青,且满脸血迹,让我,让我……“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把话说完。
“脸色黑青?”蔡京大惊,忙就着水盆洗尽血迹,仔细端详,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不但比平时黑了许多,而且呈现出不健康的青色,这分明是典型的中毒症状。
接着,郑婉象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你是直接从上面掉下来的,我还听到成王爷的声音。”
“他说什么?”蔡京急忙问道。
“他说‘反正他也已经中了迷花之毒,正事要紧,先不要去管他,就让他在地牢待一阵。’你中毒了吗?”
“迷花?”蔡京眼前一亮,难怪他总觉得那紫色小花很是眼熟,原来它就是被称为花中“竹叶青”的巨毒药草。他记得爹的勘验集录中有这么一段关于迷花的记载:迷花,又名情香草,花叶无毒,但花期时香味遇水汽便转为巨毒,性烈,中毒者先是面色变黑,四肢酸痛,两个时辰后,便浑身刺痛,有如针扎,让人失去理性,自残或伤害他人。此毒好解亦难解,知者立时嚼其根叶便可解毒,不知者无论使用何种奇药皆不可救。
蔡京见自己已是中毒初期症状,忙用清水洗尽他曾连根拔起的几株迷花,生嚼其根部。当他做这一切时,郑婉始终莫不做声的看着他,然后突然问道:“你准备怎么救我出去?”
蔡京一愣,“郑小姐可知这地牢机关在何处吗?”
郑婉手指铁栅栏外的石阶道:“似乎在这石阶的尽头,只是……”郑婉沮丧地转头看他,“我们根本就出不了这铁栅栏。”
蔡京却丝毫没有失望之色,笑道,“让我试试。”旋即自袖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竟藏着四五根粗细长短皆不相同的针,郑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用这些针摆弄了一会儿栅栏上的铁琐,只听“拍”的一声脆响,琐应声而开。
“我们作勘验官的,随时会遇上打不开藏有证据的木盒、木箱的尴尬情景,于是,先祖便研制了这么一套专门开琐的绝技,一代代流传了下来,所以……呵!呵!”蔡京抚着头,笑得特别憨厚。
“扑哧!”郑婉不觉笑出声来,二人原本之间的不信任刹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种轻松愉悦的氛围悄悄形成。
不久,两人就已经站在了地牢上的那个花园里。怕郑婉误吸了迷花花香,蔡京一上到地面,便及时地用双手捂住了郑婉的口鼻,拉着她顺着来时的路往回狂奔。
这郑婉虽是江湖儿女,本也不甚在意什么男女授受不清的戒律,但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被蔡京这么半拖半抱地在王府回廊间小心穿梭着,鼻内闻着的尽是蔡京身上淡淡的花草香,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过的郑婉禁不住也羞红了一张俏脸。
蔡京正全神贯注地带着郑婉逃跑,忽然感到背后的人儿手不安地动了动,以为郑婉是害怕,忙转回头安抚道:“别怕,就快出去了。”哪知这一回头,却看到了郑婉欲说还羞的清丽容颜,一时竟看得呆了,不觉停下了脚步,心道:这一瞬间要是能留住不走该多好啊!
正是这一停,二人终于被巡逻的守卫发现,蔡京眼见着后门已经近在眼前,顾不上多想,便一把抱起郑婉打算飞身越过后门高墙。那一瞬间,他却听见了一枝长箭划空而过的呼啸声,箭锋直指他身边的郑婉,“不好,”他心下暗道,本能地用身体护住了郑婉,然后,背部一凉,一阵巨痛穿透身体,他的脚下却丝毫不敢怠慢,搂紧了郑婉,一提真气,腾空而去。
后来发生的事,他已经都不大记得了,他只知道,当他终于在裕王府的客房内悠悠转醒时,他欣喜地看到了思君担忧的眼眸,以及身旁,见他醒来时喜极而泣的郑婉的容颜。他成功了。
浥轻尘 正文 斗智
章节字数:2289 更新时间:08…05…23 12:07
深夜,成王府的议事厅内。
“如何?”成王爷双手交叠于身后,背对着厅门站着问道。
“查清了,他们现在正借住在城外五里处的佛光寺。”匆匆进来的探子连忙恭敬答道。
“佛光寺吗?!”成王爷恻过了脸,若有所思。
厅堂内客座上的一名中年男子闻言笑道,“好!成王爷果真料事如神,一边故意减少守卫,放蔡京与郑婉逃走,一边又趁他们放松警惕之机,尾随跟踪找到郑南风的藏身之所,这一招欲擒故纵使得真是绝妙啊!现在心腹大患已找到,依老夫看,不如……咔……”中年男子右手做了个砍的动作。
“哈!哈!”成王爷大笑转身道,“别急嘛!尚书大人,这郑南风自是得除去,但也要看他死得是不是对我们有用。”
中年男子一愣,“难道王爷还有什么更绝妙的计划不成?”
“哼!郑南风固然要杀,但他身后站着的赵景才是我们真正的心腹大患啊!”,成王爷眯起了眼睛,“今天是郑南风,保不定下次就是什么魏南风、齐南风,所以,我给这郑南风安了一个杀人的罪名,现在他已是朝廷通缉犯,只要赵景一去佛光寺见他,我们就立刻带了官兵去,以私会朝廷钦犯之罪当场扣押赵景,而那个钦犯,哼!哼!因为负隅顽抗而被官兵击毙,岂不是顺理成章之事?”
“可是,那可是裕王爷哪!要是圣上知道了此事,不知,不知……”那中年男子听闻了赵永的这一番高谈论阔,不由得脸露犹豫之色。
“他知道了又如何?到时赵景已在我手中,罪名也名正言顺,那郑南风又死无对证,他能耐我何?”成王爷脸色一沉讥讽道,转眼见那名尚书仍在犹豫,不禁心头火起,皮笑肉不笑地说:“难道上书大人竟怕了吗?不过可惜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段明一案可是也有您的一份,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此战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