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贾母和邢王夫人等很快也浩浩荡荡地来了,只听见贾母的声音道,“从我那里才离了多大一会儿,就闹起来了。必定是琏儿这个不省心的,又把外头香的臭的往屋里带。”
王熙凤臊得无地自容,她忙从地上爬起来,往日里多光鲜亮丽的一个人,此时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默默地站在一边抽泣,那尖酸伶俐再也施展不出来,只低头垂眸,如同等待审判的罪犯。
贾琏只好上前去将贾母和邢王夫人等迎了进来,请到上座,平儿也只好起来端茶,王熙凤正欲奉茶,已是被贾琏一把推到了一边去。
贾母等何等精明的人,见此已有几分疑惑,又看到屋里地上躺着正在呻吟,头破血流的一个男子,不由得吃了一惊,贾母再也憋不住了,怒气腾腾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贾琏委屈不已,“正要和老太太、太太们说……”
王熙凤噗通往地上一跪,膝行几步到了贾母跟前,“老太太怜惜我,我没有一刻忘了的,我平日里只想着如何孝敬老太太和太太们,如何襄助二爷,不想今日因言语上的不谨慎,被二爷误会。
二爷如何罚我,我都认了。可若二爷怀疑我有别的心思,我唯有一死了!“
说完,她转身就朝屋里的桌子撞去,贾瓒正好就站在旁边,忙伸手拉了她一把,无奈,她的额角依旧撞在了桌角上,好在撞得不重,只鼓了个包。
“二嫂子何必想不开呢?又没真的做什么,好生和二哥哥解释,夫妻哪有隔夜仇的?”贾瓒真心实意劝道。
王熙凤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她哪里听不出贾瓒处处都在给她挖坑,可是这节骨眼上,她实在是没功夫和贾瓒计较。
“没真的做什么?哼,我没看到的时候,不定做了什么呢!”贾琏是半点都没打算给王熙凤面子。
“胡说些什么?”邢夫人呵斥了贾琏一句,又不愿理会王熙凤,只好问贾瓒,“瓒哥儿,你适才是在这里?你来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贾瓒只好上前来,将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琏二嫂子和瑞大哥也只是在屋里聊天,叔嫂之间自是比外人亲热一些,琏二嫂子就说二哥哥时常被外头绊住不回来,她一个人常常想着有个人来陪陪她,说瑞大哥这样的就挺好……倒也没说别的了。”
贾母气得直哆嗦,王夫人抬手指着王熙凤,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不是丢王家的脸吗?
邢夫人冷哼一声,要不是碍于贾母在场,已是破口大骂,不由得气笑了,“这也是言语不谨慎?”
王熙凤一阵天旋地转,怒道,“好你个瓒小六,好好的话到了你嘴里,就变了个味儿了,我是这般说的吗?”
贾瓒极是为难地朝贾琏道,“二哥哥,适才你也在一旁听着,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记错呢!”
贾琏对着王熙凤冷笑一声后,对贾母道,“瓒兄弟说的话就是原话,字字属实。他二人在屋里就是这么说的,那里头的椅子我都没动呢,老太太和太太们可以去瞧瞧,二人离得也多近。
孤男寡女的,简直是鲜廉寡耻!”
贾母坐着没动,鸳鸯生怕她昏厥过去,给她抚着后背。
王夫人已是闭上了眼睛,恨不得地上有道裂缝钻进去才好。
邢夫人恶狠狠地朝王熙凤瞪了一眼,站起身,走到门口掀开帘子往里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