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能理解就好。”悠女答,亦是言简意赅。
王纱凉一手抵在桌上,一手又扬起一杯酒,“可是,你不觉得自己太低估靳楼了?”
冰雪聪明如悠女也明白了王纱凉在说甚,“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
“不是我没信心。而是,我太了解他。”王纱凉又一笑,“他靳楼这样做的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不让我嫁给弄轩?”
“若速度快,残晔的兵到王朝需多久?”悠女问。王朝蓄谋倾覆残晔,单凭这一点,出兵的理由已足够充分。
“他准备已久……那些该都是良锐,不过一月吧。”王纱凉勾了勾眼角,又想起他当时为了不让王箫连找到自己让修带自己去的那个地方。她不知道残晔还有多少个那样的地方,也不知道蓄谋已久的他养了多少兵。再深一层,这些也似乎与苏溪眉的昔日恋人白默城有莫大的关系。
“不过……你也自是该送我回去。”王纱凉终于放下手中的金樽,慢慢起身向门外走去,“现在,北陵和王朝的关系撇得越清越好。”
悠女凝了眉,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子有些趔趄地往前。眼里有欣赏,亦有怜悯。这些,也许并不该加在那个不到十八岁的女子身上。
回到屋里时,碧辞不在,想必是去跟着绿桑学北陵的宫廷礼仪了。正好,王纱凉想着,自己想独处一会儿。她慢慢坐在窗前,思绪和窗外的阳光一起跳跃。
只是还来不及让自己把思绪好好理理,不禁意回眸,却见铜镜中的脸笑了一下。
王纱凉骤然坐直身子,“锦芙……”
“沉幻,你都好久没有来找我了。”——看到沉幻的那一刹那,锦芙是高兴的,现在这样抱怨着,轻轻嘟起了嘴。
“对不起……”王纱凉道,“不过……你现在不用我召唤也能出来了么?”
“嗯,锦芙告诉过你,锦芙为了不让那些坏人害你,一直都在练功呢。沉幻,我一定能有重新成为实体的一天。”
“你是说,你不用再耗费灵力出现在我梦中,也不用我对着镜子召唤你,你自己就能出来?”王纱凉径直站了起来。
“嗯。”锦芙巧笑,“你看,现在不是不用你召唤我都能出来?而且,说不定过几天我就能变成实体了,虽然……也许一次只能维持一日不到,不过那样也好,我又可以拉着沉幻了,我又可以抱着沉幻了。”锦芙一笑,又不禁高兴得哭了出来。
王纱凉伸手,缓缓抚摸着镜中渗出的那一抹晶莹。
“你能出来?”——想到了什么,王纱凉又向前踏了一步。
“嗯,也许过几天就可以了。”锦芙一笑,“唉……都怪上天作弄人,沉幻你灵力那么好,这一世却成了凡人。”
“以前都没来得及向你问清楚……我真的是有前世的?对……我当时在空明之界里也见到过,我和你是双生儿,我还看到了辰。可是……为何变成了这样?我……成了王纱凉,你为什么又失去了身体,空留这样一个……嗯,‘魂魄’?”
“具体,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害你的人是谁,是辰的母亲芷叶。”
“辰的母亲?为何?我和辰……不是快要成亲了么?”
“我只知道你们之间闹出误会了。辰的母亲恨你,辰也恨你。可是……原谅锦芙笨,锦芙现在都没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之,那一天,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芷叶被火烧死,而芷叶在死前以自己可以轮回的灵魂为代价来诅咒我们,后来……我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你不在了,辰不在了,我也没有实体了……所有的乡亲们也不在。后来我才打听到,我们的朝代已覆没,现在的天下,已四分五裂,比如王朝,残晔,北陵。”
“从前的天下一体……那已经是多久以前了?”
锦芙惨淡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睡醒一觉,什么都变了。不过……空明之界是上古便遗留下来的圣地。也许,那里可以帮助我们。有朝一日我们也终会回到那里才是。”
“空明之界……”王纱凉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倒真还不想回去。”
“那么,我们那时的王国叫什么名字?”
“有人称之为‘天朝’。本来,那时候的天朝的确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万众一心。我还以为,天朝会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想着自己终究是活在现下,王纱凉倒没有锦芙那么感慨万千,或者,至少说她还没有恢复那段记忆。
误会,又是误会……王纱凉唯一想到的是这一点。
辰,和靳楼长相一摸一样。那么,若那段前尘是真的,今生的相遇,却难道只是为了继续误会下去,继续恨下去吗?
她再度抓紧裙裾,所有事都拧成了乱麻一样,怎样理也理不清。
“沉幻,你有没有事?”锦芙看着王纱凉的样子,微微皱了眉问。
“没事儿。只是……我告诉你,我见到辰了,只是关于从前的事他知道得比我还少。而且他现在叫靳楼。既然……你说从前我跟他有误会,那么,若你有朝一日能见到他,便什么都不要说了。”
锦芙认真听着,而后点头:“好,沉幻。你是我姐姐,我什么都听你的!”
“嗯。”王纱凉微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