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和王大贵这一组,从麻石滩西面袭击敌人,而赵栓子和史大刚这一组,则从东西进行袭击扰。两组人马东西对进,互相配合。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没有规律,随来随走……八路军的麻雀战,最让鬼子头痛。
应该说,鬼子的战斗力是非常强悍的,冲锋战、阵地战、进攻战、防守战……哪样都是呱呱叫,但是唯独最怕八路军的游击战和麻雀战。
因为……使不上劲。
就象一团棉花,你使劲再大,也打不碎它。
……
慢慢地,打来打去,磨来磨去……太阳就偏西了。
敌人终于弄明白了,是否能够打败八路军,尚未可知,但是他们这次的“抢掠计划”,实实在在的破产了。
本来预备的几头驮物资的毛驴,有的被炸死了,有的跑散了,连驴毛也没剩下。
鬼子指挥官开始收拢队伍。大群的敌人,不再追着八路军乱跑,而是逐渐集合,慢慢退出麻石滩,朝着来路撤退。
敌人要溜。
丁飞虎和胡婉婷,匆匆跑下山坡,下达命令:“鬼子要跑,准备追击,注意保持距离,防备鬼子杀回马枪。”
敌退我追,是必须的,但是追击也是要讲究艺术的。
以前,吃过这方面的亏,眼看着鬼子要退了,你一追击,他又杀回来,给你造成伤亡。丁飞虎有经验,反复告诫战士们:保持距离。
没便宜的事,绝对不干。这是丁飞虎的风格。
……
“叭,叭叭,”零零星星的枪声,一直在响,几十个八路军的侦察员,“护送”着鬼子汉奸队伍,一直追出山沟以外……
……
夕阳落山的时候,战斗终于结束了。
枪声爆炸声都不响了,群山沟壑里,又恢复了日常的宁静。
王大贵带着战士们在麻石滩上打扫战场,丁飞虎和胡婉婷,牵了一头缴获的鬼子的毛驴,慢慢走向七家峪。
西斜的阳光,呈现一片黄澄澄的金色,美艳不可方物,洒在两个洒满尘土硝烟的年轻指挥员身上,煜煜生光。他们的脸上都肮脏不堪,染着血迹,却是生机勃勃,洋溢着胜利后特有的兴奋笑容。
“可惜呀,”丁飞虎犹自有些遗憾,“这一仗,缴获不多,没占着什么便宜。”
“你啊,总是贪心不知足……我很满意,丁飞虎,咱们侦察队这些人,个顶个都是英雄好汉,棒得呱呱叫。”
“那是,”丁飞虎洋洋得意地说:“要说这帮家伙,打起仗来,个个都是精。他们……怎么说呢,都跟孙猴子似的,是从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烧过七七四十九天,熬炼出来的,刀枪不入。”
“呵呵,丁飞虎,你也一样,我挺佩服你的。”
“别别……你别往我身上拐啊。”
“你受过伤吗?”胡婉婷仰起脸瞅着丁飞虎。
“当然受过,”丁飞虎毫不犹豫地说:“我从小给地主家放牛,受伤是家常便饭,从山上摔下来,摔断腿,也没钱买药,自己慢慢就好了,后来因为丢了牛,被财主打得皮开肉绽,差点打死……后来长大了,参军了,战斗里挨枪子儿,挨过三回……”
两个人肩并着肩,牵着毛驴慢慢沿着山路前行,边走边聊,身上披了一身的晚霞。
山路上响着清脆而单调的驴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