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魏国公可能和天衣盟的事有关,我须得赶快赶回京城去。”朱文羽不似谢非还顾着礼数,口中一边解释一边已是开始离开望云坡朝客房那边走去。青峰谢非等人连忙跟上。
“天衣盟?魏国公和天衣盟有关?”青峰又是一愣,这消息实在是太意外了,不过已来不及细想,朱文羽在前边走得很快,青峰一愣神下,赶快紧赶几步。
事不迟疑,朱文羽等人匆匆收拾好包裹行李,又将杨不悔给张无忌的书信细细贴身收好,原先朱文羽从地方上的任总兵处借来的数十匹军马仍养在武当山上,本来打算下山后交给地方上的官军让他们代为还给任总兵的,此时事情紧急,正好派上用场,自然是用过之后再还了。
众人又商量“铁手天龙”谢非身为丐帮帮主,离开丐帮总舵已是数月,帮中定是积下不少要事,便由谢非领着燕飞虹先回洞庭君山丐帮总舵,周元与朱文羽等人一道因京城打探消息,随时通过丐帮的消息网互通讯息。
诸事安排已毕,青峰等人还须得在武当山上料理余事,只是约好若事有紧急,真到对付天衣盟之时,只要朱文羽一个消息,武当派便可千里驰援,朱文羽心道:“狗屁,要真打起来了,你这来个千里驰援,那边少爷我的骨头都和木空老和尚一起喝酒去。”不过他并非不知好歹之人,自然知道这是青峰的好意,何况再怎么说,有武当派这么一个中原武林名门大派帮手,对付天衣盟自然是有益无害,故而还是再三表示感谢,着实客套了几句,然后便是和谢非周元燕飞虹唐韵玛雅一行六人施展轻功下山,过了“解剑石”到了山脚之下再由武当弟子牵出养在山下的马匹,各人翻身上马,打马扬鞭飞驰而去。那几匹马在武当山下养得膘肥体壮,又是任总兵讨好钦差大人特意精选的千里挑一的好马,跑起来自然是风驰电掣,只觉官道两边的树呼呼地朝后退去,初春的冷风迎面刮来,唐韵玛雅二人找了两块丝巾蒙在面上略挡着些冷风,朱文羽等几个男人自然没法学她们的,也只得任那冷风刮得脸上生疼,顶风而驰了。
六人马不停蹄,到了大的州县之境则凭着朱文羽那块钦差金牌找当地管事之人换上养精蓄锐的好马,换马不换人,经大侠郭靖曾镇守过的名城襄阳,下荆门,过当年三国关云长大意丢失以致最后含恨身死的中原要地荆州,沿长江东下,一连数日,饶是朱文羽谢非等人底子厚,也是累得筋疲力尽,至于唐韵和玛雅更是遭罪,平生里就没受过这等疲累,往日间需得半个来月的路程,居然一路马不停蹄地五天就赶到了岳阳,谢非燕飞虹按原来说好的回君山总舵,至于唐韵和玛雅,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在朱文羽好话说尽再加故作怒千方百计之下,终于同意让朱文羽在岳阳租了一船,走水路沿江东下赶往京城,周元朱文羽二人则继续快马东行。
四五日之后,朱文羽和周元便已赶到京城脚下,从武当山到京城两千余路径,寻常须走得一个月,这一回却是不过十天便赶到了,真个如同六百里急报一般。
才一入城,朱文羽便直奔魏国公府,果见那魏国公府门口白幡密布,门廊上那两个大红灯笼也严严实实裹上了一层白纱,写了个斗大的“奠”字,看来青峰的消息不假,魏国公确实已死。
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弄清楚魏国公的死因,究竟是死于背疽恶疾还是真个是被朱元璋赐死的。可这么一到魏国公府门口,朱文羽才现真的不知道如何下手去问,自己虽和魏国公徐达相熟,却是除了上次三更半夜夜探魏国公府,白日里却从没来过,府中除了徐大胡子更是无人相熟,想问也无从问去,总不可能直接跑到内宫中去问皇上老叔“是不是你赐死的徐达”吧?。
朱文羽迟疑半晌,眼珠子一转,对着周元道:“臭老叫花子,你先到我家去,我去祭个灵去。”
“你家?臭小子,我哪知道你那狗窝在哪?”周元啼笑皆非,周元虽也来过京城,知道这魏国公府的地方,但哪会知道朱文羽的那个逍遥侯府在哪里?
朱文羽一愣,也是失笑:“好好好,算你臭叫花子有理,走走走,咱们先回去,我换件干净衣服再来。”可不是?这几千里路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一身早已是脏污不堪,一身浅色长衫比之周元的那身油腻腻的百家衣也好不到哪去,就穿这身到魏国公府去祭灵?不被当成叫花子赶出来才怪,也是得回去换身衣服。
二人牵马而行,如今可是在京城,街上来来往往路人众多,没法纵马快奔,此时又是大明初建,吏治尚属清明,要真撞着行人的话,别说朱文羽只是个锦衣卫的副指挥使,就算是朝廷大员,恐怕也是不好交代,至于到时治不治罪那是另一码事,但在这大街之上却是指定要被那些衙门里的人抓起来的,面子上也下不来。二人只得牵着马慢慢而行,只是这两人衣衫脏污,周元更是典型的叫花儿打扮,居然还牵了匹马和一个文士打扮的公子并肩而行,倒也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二人心中着急,走路自然快许多,也才两柱香工夫便已到了洪武皇帝朱元璋赐给朱文羽的那座狗窝府前。门口两个门丁一见朱文羽,好似不相信一般擦了擦眼睛,仔细看了看才认出一脸风尘的朱文羽,忙打开大门,纷纷朝门里大叫:“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朱文羽一招手,二人牵马便朝里走去。
“这臭小子,狗窝还不错嘛,象模象样的。”周元笑道。
“你以为像你那叫花子窝啊?什么时候我也去你住的地方睢睢去,就怕沾一身鸡屎!”朱文羽没好气地答道。
二人一进门,一眼便见沙漠和南宫灵二人从里屋出来。朱文羽喜出望外:“老鹰,木头,你们怎么来了?”
“沙兄在北平燕王府养伤,略略好些时便听燕王府的人说魏国公死了,我和沙兄二人商量一下,便立即动身赶过来了。周帮主好。”南宫灵笑道。
“师叔好。”沙漠冲着周元打招呼,他是丐帮帮主“铁手天龙”谢非的徒弟,正是“铁丐神龙”周元的师侄。
“死小高子,招呼好咱们家老鹰和木头没有?小心点伺候着,知不知道人家一个小手指头就能打得你满地找牙?呵呵!走走走,进去说进去说!”朱文羽笑骂道。
“小的哪敢?沙少爷和南宫少爷是少爷的朋友,也就是小人的主子爷们,小的哪敢不尽心伺候?不然不等沙少爷打我,少爷您就先把我打得不剩下一颗牙了。”小高子嘻笑道。
“哈哈,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有眼色,没把眼睛长到屁股上头。拿着。”朱文羽说着将缰绳往旁边的小高子手里一扔,抢前几步朝屋里地走去。周元连忙赶上,也将马缰递给小高手,小高子自然也是嘻笑着接过。
“我们已来了六七日了。”四人在堂中坐定,小高子连忙布置下人端上茶,还有热热的洗脸水和毛巾。沙漠一边看着拿着毛巾擦脸的朱文羽和周元一边道:“魏国公死的消息由朝廷快递送到燕王府上,邓总管和我们说起,我们一商量,就借了两匹快马赶到京城来了。”
“瞧瞧瞧瞧,白都成黑的了,他娘的,真不是人干的事。”朱文羽将手上的毛巾朝着沙漠二人面前一摊,笑道。可不是?前几日和唐韵玛雅二人一路晚上还找个客栈歇上两个时辰,后来他和周元二人赶路就没擦过脸住过店,饿了路边买点干粮边走边吃,困了就随便找个地方睡一小会,这初春寒露的,好在二人都是习武之人,内功不弱还经得住,不过就是这脸上早变成灰色了,白毛巾一擦,自然是一盆黑水:“怎么样?臭老叫花,你这盆水可是上好的花肥。”朱文羽笑道。
“臭小子,你的也好不到哪去,算是入了我们丐帮了!我收你当个半袋弟子吧?嘿嘿。”周元自然是反唇相讥。
众人又是一片哄笑。“臭老叫花!”朱文羽笑骂,端茶喝了一口,“呸”地一声吐了出来,高叫道:“小高子!小高子!”
“来了来了,少爷,您要点什么?”
“谁叫你给我端热茶了?这么烫我怎么喝啊?不知道我不喜欢喝热的啊?给老鹰他们上了就行了,去,给我弄一大壶凉的来,才这么几天全忘了,我踢死你我,呵呵。”
“少爷。”小高子陪笑道:“这台面上的规矩您老人家也学学吧,老喝凉的算什么事啊?”
“嘿,你们瞧瞧你们瞧瞧,这哪像当奴才的?教训起我来了。”朱文羽笑骂道:“好了好了,算了算了,算你有理,凑合着喝吧,快下去快下去,我们商量事呢。”一边说一边连连扬手。
看着这主仆二人如两个活宝一般,哪像别的大户人家那般家法森严?南宫灵看着尤其觉得新鲜,和沙漠二人都是笑吟吟地看着不说话,只有周元笑骂道:“这臭小子,真是猴子变的,什么时候都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