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站起来,摆着手说:“不用麻烦了,您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照李管家的指示沿着环型阶梯往上走到三楼,没想到这一层楼竟是有这么多房间的,而且从楼梯上来分为两边,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向左还是向右,我更是不敢下楼去李管家,最后还是决定碰碰运气向右拐。
我深吸了口气,慢慢扭开了右边第三间房门,事实证明我的运气从来就没有好过,这里竟然是一间书房。满满三大柜的书,还有一张宽大的桃木书桌。
我本想悄声退出去,却在不经意间瞥到桌上立放着的照片时硬生生顿住了脚步。
照片上的男子穿着一身学士服,气质儒雅,清俊挺拔,嘴上泛着淡淡的微笑。他的身旁倚着一个巧笑倩兮的亮丽女子,正挽着他的手臂对着镜头大笑。
是乔沫然和曼曼,真是一对璧人。
我想应该是几年前照的吧,现在的他与那时相比真正是多了一份沉稳和内敛的气质。
“这是Joe三年前在哈佛读博毕业时照的。”
我猛然回头,罗泰不知什么时候已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此刻闲闲地靠在门边对我说。
我慌忙从书架里抽了一本书,说:“对不起,我……我只是进来找本书看看。”
他不在意的笑笑,眼光瞄向那张照片,仿佛回忆般地说:“那年院长告诉我们,Joe其实很早就被哈佛录取了,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去就读,出事之后他说想读书,去哈佛询问情况时真把我们吓了一跳,隔了三年重新进去,用了两年的时间就把所有的课程全部学完,还拿了几个学位回来,读书方面,他真是个天才。”
我的脑海中混沌一片,三年之后?他在国内高中读了三年,按照时间推算,他在转学过来时就已经考上了哈佛,怪不得当时他没有认真听过一堂课,却能在每次考试时稳拿年级第一,再难的题目对他来说比吃饭还简单。
我还记得每次自修课他都趴在桌上睡个天昏地暗,常常在我铭思苦想时突然冒出一句:“把公式代进去。”
我奇怪地看他,最后还是按他说的乖乖把公式代了进去。
“哇,乔沫然,你怎么知道只要用公式做就可以了?”他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真是神了。
好半饷他才漠然地抬起头,像看白痴似的看着我,说:“你每次做不出数学题就会烦躁地用笔敲桌子,而每次你做不出的题目都是一个类型,白痴都知道用公式代进去就可以了。”
我斜眼瞪他,最后还是呵呵地笑了,确实,我的数学烂的可以,连最基本的题目都不会。从此以后,我一看到不会做的题目就会猛敲几下桌子,他就会不耐烦地直起身,然后皱着眉头说:“哪一题?拿来我看。”
最后,他就会很无奈地在草稿纸上从头到尾演算一遍给我看,末了还会习惯性的轻敲一下我的头,“以后这么简单的题目不要再来问我。”
以后?以后的每一次他还是会不耐烦地讲给我听,然后不耐烦地骂我:“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才会?”
我发现我握着相框的手抖的厉害,罗泰的声音却又传进耳朵:“两年前他合并了‘华尚集团’和‘罗氏科技’,重新创建了他自己的王国——J 。 T科技。‘罗氏’是爸爸亲手送给他的,一来作为曼曼的嫁妆,二来也是为了让他看住我这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所以我就只能乖乖跟着Joe混了。”
“他……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五年前,他车祸失忆后就搬进我家了。”
我想大概是他的母亲借着他失忆就顺理成章地撮合了这一对金童玉女吧,这是一个再恰当不过的天作之合,不是吗?我枯涩的想,忽然间发现他无论失不失忆都不会和我有任何关系,事实上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扯出一 沫自嘲的笑容,一手不好意思地抹着头发说:“很丢脸,其实是我找错了房间,你可以告诉我客房在哪吗,我想休息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随即了然地笑了,抬手指了指门外,说:“出了楼梯向左第三个房间就是了。”
我点了点头,拖着行李走出房间,他也跟着走出来关好门,在我身后说:“我出去一下,你好好休息。”
我没有回头,轻轻地恩了一声,感到手上拉着的行李箱重如千斤。
我不是一个认床的人,但是今晚这个陌生的房间却令我怎么也无法入眠。连续数了几百只羊还是睡不着,我干脆翻身坐了起来,随手拿起刚才从书房带出来的书翻着。可笑地发现我慌乱中竟抽了一本高考复习用书,而且还是全英文版的。我的英文水平还不错,可是看到这么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也还是头疼的。
正想合上书本,一页照片从书中掉落下来,我弯身捡起一看,不禁瞬间全身僵住。照片里是一个小女孩,她穿着厚重的棉衣单脚提起似乎正在玩“跳房子”。
我不记得自己拍过这样一张照片,但是却清楚的记得那件新棉袄是十岁生日时爸爸特意去百货商店买回来送我的,曼曼说我穿着这件衣服漂亮的像个洋娃娃。我翻过照片……背面空白处写着几个工整有力的中文:星光小学四年一班,谈水。
“星光小学二年一班,谈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