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徽余光将他故作镇静又不得章法的样子尽揽眼底,默默享受着对方的无措与焦灼,最终还是发了善心走过去拿走他手上那块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枕巾:“还是朕来吧。”
“……”祝知宜暗地如蒙大赦,淡然道,“皇上辛苦了。”
梁徽唇角微翘,没说话。
喝了药,祝知宜很快沉睡过去。
夜半又刮起骤风暴雪,呼啸狂风打得窗户险些便要被破开,气温骤降,寒风一侵,祝知宜又开始烧起来,额头发汗,嘴里模模糊糊念着什么。
梁徽被吵醒,起身点了灯。
“清规。”
“祝清规。”
祝知宜双目紧闭,眉心起,嘴唇干涸苍白,一头冷汗,陷在梦境里无法醒过来。
梁徽随意披了件外氅,命人宣随行的太医,又打来热水,亲手给他擦流过汗的额头、鼻尖和颈脖。
玉屏煎了药来,梁徽抱着人喂,祝知宜咽不下去,喝了的又吐出来,乔一和张福海看着皇帝身上那团污秽都吓得心惊。
“……”梁徽心中暗骂了句,面上倒像没察觉似的,很坏地低头对梦中的祝知宜一字一句轻声威胁:“清规再不喝朕只好嘴对嘴喂了。”
不知祝知宜是不是听到了,真的就让剩下那小半碗药乖乖流进了喉咙里。
梁徽把满屋子气都不敢大声喘的人遣走,将祝知宜塞回被里,自己去换了身干净衣裳。
他一走,祝知宜又开始闹,乱挥的手触到梁徽的,紧紧抓住,仿佛那是冰天雪地里唯一的一点暖和热。
梁徽一直没理他,但还是在他的手即将滑落之时,反手包进自己掌中。想了想,又拉到唇边呵气,祝知宜的血大概是冷的,怎么捂都捂不暖,睡也不安稳。
梁徽眯起眼审视这张看起来很软的面庞,眉心那点痣不似平日里那般高不可攀,有种蛊人的纯和媚,他五官生得文秀典雅,只是平日不爱笑,所以显得太正经古板。
祝知宜做了噩梦,好似十分痛苦,胡乱拱他,梁徽犹豫一瞬,不耐地“啧”了一声,还是将人抱起,用身体暖着他,再用被子紧紧裹起来,一下一下拍着背安抚。
半夜祝知宜果然发了一身汗,额头也不怎烫了,梁徽本不想再管,盯着他潮红的脸静静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起身给他换下身上那套被汗水浸湿的中衣。
小古板还是个磨人精,病里不似平日规矩古板,动不动掀被子,梁徽帮他掖好,他还踢了一脚。
“……”
梁徽冷笑,拨了拨他贴在侧脸的发,不解气,又颇重地捏了捏他挺翘的鼻尖,祝知宜倏然睁开眼,两人四目相对,愣在原地。
“……”
梁徽可能是练过变脸,施施然收起手,仿佛无事发生,神情自然,甚至笑得温柔,问得体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祝知宜揉了揉惺忪的眼,这才神志清醒了些,不然他还以为边这个梁徽是在梦里,他刚在干什么?捏自己的鼻子?是想谋杀妻后吗?
祝知宜皱了眉:“热。”
梁徽把热水换成温的,又重新给他擦了次汗。擦到耳根、下巴和软腮这些敏感的地方祝知宜不自在得很:“皇上唤乔一来吧。”
梁徽扭帕子的手一顿,眉峰微扬:“怎么?朕伺候得不好?”
作者有话说:
小梁:跟老婆聊诗词歌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