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开膛破肚,臭臭的猪下水被姜婶子端到了院子外面清理,爷被他几个儿子围着,指着清理干净的猪谈论着,找来帮忙的几个也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今天的杀猪菜与以往吃的自是不同,大半的肥肉混合少许的萝卜、豆腐,炖出一大锅来。刚出锅二娘迫不及待的用手捏起一大块放到嘴里,咬出的油顺着嘴角流到脖梗也顾不得擦一下,准备又要去捏第二块,被春婶看到,不动声色地把那两大盆菜端到院里的桌上。
二娘斜着眼睛瞪春婶子,嘴里还低低地说:“一个家奴而已,这么没眼色。俺可是四弟他二嫂,等会俺给四弟说一下,罚恁两天不能吃饭。”
可惜的是,二娘一直到走也没有抽出空来告状,早在说开饭时,她就如饿虎下山,双手齐上,待我们都吃罢后,她还在吃。只吃的张嘴都能看到喉咙的饭菜,才扶腰而去。
长成大高个的小六看到他娘的样子,羞臊地红了脸。
剩下的猪肉不打算卖,按娘的指示分成几部分,除去送礼的,留下一半新鲜的,另一半让春婶子做成腊肉腊肠方便储存。
腊月二十八临近中午时,两辆马车缓缓而来。两位男子来到我家门前,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身穿蓝色绸缎料子到脚跟的棉衣,头戴兔绒毡帽,身子有点偏瘦,眼窝发黑,脸色发白。
另一个年小一点,十七八岁的样子,身穿米色棉布料子做的棉衣棉裤,个头比年长的那个稍矮了点,但浓眉大眼,精神抖擞。
刚和五哥、小七他们一起写了一会字,我正打算去门外转一转,刚出门口就碰见这两位。
我有点疑惑地看着他俩,而他俩比我更疑惑。
特别是年长的那位,盯着我眼睛都不用眨一下的,我不大耐烦他犯花痴。瞪了他们一眼说:“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到我家。”
年轻的男子双手抱拳说:“我是孙其才与曹四老爷大闰女有亲事在身,前几天忙一直没有时间,今天是过来送年礼的,请问是这家吗?”
哦,原来是二姐夫,我用眼神示意,“那位呢?”
年长的男子还望着我发呆,孙其才推了他一下不好意思地说:“这人我是路上认识的,聊了一下听说也是到曹家的女婿,又顺路就一起过来了。至于他是谁?我也不知道。”
这时年长的那位终于回过了神,先是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含笑地说:“姑娘是这家人吗?没想到乡下竟有如此出色女子,刚以为仙女下凡,一时发了愣,请姑娘见谅。我是曹花儿的夫君,花儿想念爹娘,却因身体不大舒服,不能亲自前来,让我代劳看一下。也算是尽尽孝心。”
天啊,几年没有见,大姐夫怎么变成这样,以前可也是英俊潇洒的,这个色鬼不会是让女人掏空了身体吧。看到他这样,我开心,让他花心。
笑容爬上我的脸颊,看到大姐夫又呆了。我不大想理他,指着门口的大路说:“是大姐夫啊,我们现在分家了,大爷还在老宅,沿着这条路向里走,大姐夫以前去过的。”
大姐夫回过神说:“哦,那这是四叔家喽。我也好几年没有见过四叔了,瞧这院子盖得多气派,要是再多几进院,比我家的都好。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妈蛋,不是去看大爷、大娘吗?来我家是怎么回事,我正为难时,二姐也从院子里走过来说:“莲枝,恁在干嘛,这么冷的天,又想去哪?刚娘在做炸肉丸,想着恁爱吃,娘让喊恁的。”
“二姐、二姐夫送年礼来了。”
二姐如老鼠见了猫一样,本来想过来拉我的,一听我说,那是头也不回走得飞快地进了灶屋。
在听到二姐的声音那一刻,门口的二姐夫就歪着头往我身后里看,看到二姐害羞地走掉时,那笑得嘴角都咧到了耳后。
我没好气地说:“把车先赶到后院吧,一会吃饭时好好看,你这样子会把脖子扭到的。”
“哈哈,四妹果真如莲叶说的那样,聪慧、风趣。”
大姐夫一听急了,指着自己对我说:“那我呢!我能不能留下来吃饭,我先去老宅,一会到这吃饭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