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看了看小6,好想问,怎么回事?可看到小6也是一脸呆萌的样子,算了,指望不上。
“怎么回事?昨晚干嘛被绑?”
年纪大的老者终天抬起头来,黝黑的脸像一块老掉的树皮,被皱纹压塌的眼,只留下小小的一条细缝。他哽咽地说:“东家,你们要发卖也好,要杀也罢,能不能不牵连孩子,做事都是我做的,跟孩子无关啊。”说完,伤心的泪水从那条细缝中,延着深深的纹路,向满面漫延。
“东家,我爹年纪大了,他没有那本事,错事是我做的,你们卖了我吧。”老头身后的汉子,也痛哭出声。
“卖我吧,孩子爹还能帮东家做活,我什么都不会。”
一家人争抢着要卖了自己,一时间屋内乱成一团。除了喊声,就是哭声。
红桃和酸李好像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也跟着哭起来。
“你们做了什么错事,怎么会认为我会卖了你们?”我奇怪地问了一句。
“错事,我也不知道做了什么错事,反正错事就是我做的。”老头昂起头,双手伸展开,像一个老母鸡一样的护住身后的人。
“小六,昨晚为什么绑他们。”
小六也知道这事闹有的点过份,不好意思地说:“他们在院门口,鬼鬼祟祟的,我怕打扰你们睡觉,顺便想试一下欧阳杰给我的药粉,谁知他们体质这么差,一下子就倒了,我怕这有动物咬他们,又怕他们冻死,就随手从墙角下捡了一个绳子,绑在一起,让他们互相取暖,你别瞪我,我这是跟你庆哥学的。”
“他那是对待敌人。”
“差不多啦,他们也是陌生人。”
我气笑了,就小6这性子,这要是生在现代,肯定会把牢底坐穿的。
我喝了一怀红桃递过来的温水,这才顺了口气问:“你们这半夜三更的来这院子干嘛?”
喝过热水后的老头总算恢复了一些体力。只是说话的声音还是有点弱弱的。“我就是想着,今天换了东家,一天也没有喊我们一家问话,我不放心,睡不着,就拉着孩子们,早点过来,等东家睡醒后,能第一时间看到我们。”
一大早的鸡飞狗跳的,就这?
一直知道做农活的人苦,但没有自由身的家仆更苦,都是一年忙忙碌碌,前者还有希望,后者只为活着。
我好庆幸穿越以来我的努力,改变了我的家,让五哥和小七走上了一条活出自己的路。
收回心神,我怜悯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家人,他们身上穿得衣服比起我以前穿的,并不算太差,自少全身上下还没有一人有带两个补丁的。
宽大的衣服穿在枯瘦如柴的身上,略显空旷,年纪最小的那个小女孩,伏在地上,要不是被他两个兄长夹在中间,我看她都要整个人趴下去,一副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
“抬起头来,找个人说一下你们的来历。”虽然可怜他们,但看过太多仆欺主的事情,在不了解他们真实情性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做什么人人平等的事来。
没让我等,几乎是我话音刚落,他们一家就全部抬起头来,不同于曹家村的那此村民,黑得脏兮兮,他们都很干净,除了狼狈,脸色有点发黄外,其它和别人没有什么差别,这年头的人,都偏瘦,眼神有些呆滞,那都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只要吃好,就会慢慢恢复。
“我原姓胡,今年52岁,原籍湘南,10岁那年家里实在是养不活孩子,我就被卖到一个贾家做仆人,咳咳……,东家很好,还给我取了媳妇,可5年前,贾家做官的二老爷犯了事,家里受了连累,诺大的家产一下子落败下来,我媳妇也在那年去世,咳咳……,到后来,就被打发到齐州这庄子上,只是年景不好,庄子上这几年都没有人来管过。我们就在这里自给自足,想着等到哪天兴许东家就又起来,到时还会喊我们回去,没想到昨天听说换了东家,请东家赐名,咳咳……。”可能是夜晚在外待一夜后遗症出现了,这么一大断话说完,老头都要把心给咳出来,呼吸都有些急促。
我示意红桃把他扶到椅子那坐着,然后才说:“既然你们昨晚都找来,咱们今早也算是见过面,虽然不太美好,好在没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发生,那从今天开始就要听我吩咐,每个月的月钱都不固定,月钱的多少,看你们平时做事的态度,在我这里,做得好,就活得好,名字的话,我本家姓曹,你们只用把姓氏给改了,名字还用你们以前的名字就行。现在先回去做点早饭吃,等一会儿我会让我身边的丫头告诉你们要做什么?”
这一家人总算露出来第一个笑脸,一起磕头退了出去。
我这才安静地吃早饭,想起刚才的种种,我又忍不住使劲瞪了一眼小6,可这位姐正在快乐地享用早餐,一点都没察觉。
喝着没有一点温度的粥,想着路要怎么修,不知道城里人工价格如何?盘算着需要的种种,感觉我还是需人手啊。
每当我开始新的计划时,想到的累,就特别地想庆哥,想做为他身后的鸵鸟,可一但我投入进去,我就是一个参天大树,努力地把枝条伸入高空,总想离太阳更近一点,让旁人看到我时,都要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