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拿了两个辣椒放在桌上,对中年大叔说:“这个是辣椒,是庆哥给的种子,我给种出来的,感觉很好吃,就拿来跟他分享。大叔你吃过这个吗?”我尽量不去看他的脸跟他说话。
“没有吃过。我给尝一下吗?你会不会做?我听欧阳杰那小子说,你好会做饭,就是不知道说的是不是你,他说那妮子叫莲枝,是你吗?”因为我一直低着头,大叔歪头看一下我。又坐直了身体。
我只好抬头干笑两声,看向他说:“好像是说我,既然你想吃,那我就献个丑了。只是以前都是庆哥带我去厨房找胖厨,今天庆哥怎么不在。”
大叔光笑不出声,看向旁边的美人,美人脸开始有些慌张,最后慢慢恢复说:“我陪你去吧,我正好认识一下胖厨,听说他的厨艺很好。”
我怎么感觉声音有莫名的熟悉感,想再仔细听一下的,美人又闭上了嘴,我盯着美人看了两眼,很美,很熟悉,我感觉魔障了,闭上眼睛,摇摇头,把这熟悉感去去掉,不能做一个见到美人就走不去的人。
背起背筐,先出门向楼底走去,我走的很快,到楼顶时,也看到身后的美人跟了上来。楼顶的花又换了新的品种,中间还扎了一个花式秋千,我高兴在冲过去,大喊:“庆哥,看,秋千耶,你推一下我,我去玩一下再去做饭。”我坐在上面时才想起,我身后跟着的是美人,哪有什么庆哥,可身后却有人推动。我闭着眼睛,闻着花香,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美人是不是庆哥,我想起以前庆哥的脖子老是会红,可脸却从不会红,越想越像,难道他是一个易容高手,我没有感觉到欺骗,却引起了我的好奇,会不会欧阳杰也是易容的,那么好的身材,却长着一个平凡的脸,一看就不对劲。我兴奋地从秋千上跳下来。却忘了秋千还在晃动,一头朝地上扑去,美人一把把我抱住,我拍拍胸口吓了一跳。我再看美人,分明就和夏候庆一个眼神,我放开她,用手捏了一下他的脸,立马跳走,笑嘻嘻地说:“庆哥,原来你长这么美。”
“小妮子,你是怎么发现的。这么调皮,还捏我的脸,快站住,让我捏回来。”庆哥的脸从脖子处开始红。这才是真的皮肤嘛。
庆哥朝我追过来,我仗着身体瘦小,在花丛中穿梭,楼顶上传来我阵阵的银玲般的欢笑声。最后还是因为我的辣椒被我刨掉了不少,才不得不停下来把掉在地下的辣椒捡起来。庆哥看到忙碌的我,笑着说:“今天不着急回去了。”
庆哥还是那个庆哥,刚认出来,就一语说中我的事,我抓紧时间收拾,到厨房在胖厨的帮助下,快速在做了虎皮辣椒、辣椒炒鸡蛋、辣椒炒肉丝、最后用辣椒做为调味料做了一个鱼。就匆匆忙忙告辞回家。走时还忍不住抱了一下庆哥,摸了一下他脸,吃了一把他的豆腐。惹得庆哥脸又大红。
庆哥在我走后,大红的脸迅速恢复原样,让胖厨把做好的菜端下去。自己美滋滋跟在后面,待饭摆上后,欧阳杰第一眼看上的就是虎皮辣椒,个个外表金黄,扑鼻的香气调动着人的味蕾。不待盛好饭,欧阳杰就夹起一根,咬上一口,火烧般的辣味直冲胃部,张口一边往嘴里扇风,一边去找怀子住嘴里灌水,再吃第二口时,辣味过后又多了丝丝香甜,端起自己的碗连扒了两口饭,然后再吃,一根下肚,微张着嘴,眼中沁着泪水,另外两人看着欧阳杰吃的那么痛苦,一起问:“好吃吗?味道如何?”
“不好吃,太难吃了,我感觉这个有毒,我再试一根。”说罢又拿起筷子夹起第二根,三两口吃过,再夹,一盘总花也就6根,眼见去了一半,庆哥感觉不对劲,夹起一根咬上一口,同样的感觉从欧阳杰那里又来到了夏候庆这里,庆哥把最后一根夹进自己碗里后,才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低头碗里的辣椒已不知去向,气得他筷子往桌上一放吼道:“谁给我夹走了,还给我。”
“你个不孝子,吃你一根菜,就大吼,平时怎么教你的,要沉稳,学了那么多年,现在又倒回去了。”中年大叔声音永远是那么温和,气得夏候庆只好拿起筷子赶紧去夹别的菜,一会功夫,桌上的菜就被欧阳杰吃掉一半,再不抓紧,菜都没了,大叔轻咬一口辣椒,细细品味着,刚吃完,就看到桌上已经盘光碗净,中年大叔终于忍不住操起棍子追着两人打,边打边说:“多大的人了,一桌的菜,长辈刚吃两口,你俩就把盘子给清了,以前学的教养呢,都还给先生了吗?身边没有长辈管教,你俩都翻天了,我就住两天,你俩都不让我吃好。怎么这么不孝顺呢?”温柔的声音早变成怒吼。棍子耍的风声呼呼,两人身体都已挂彩,大叔是真怒了,要动真阁的,吓得欧阳杰和夏候庆打开门冲出门外,半天没敢进房间。
我到家时,家里已经做好了饭,姐说:“跑哪去了,一上午没有看到你的人影,现在又是一头的汗,赶快洗洗,等着开饭呢!”
我从背筐里拿出几匹布说:“这不天又开始转凉了,小六长得快,他以前的衣服二娘肯定都不会给。俺买点布回来,先提前给棉衣做出来,这次俺买的布多,但没有买棉花,等两天俺再去把棉花给弄回来,俺和姐一起做。”
“莲枝想得真周道,由恁当家,娘太省心了,赶快吃饭吧!这几天恁大爷的高梁也要熟,等两天又要去帮忙,这次恁两小的就不要去了,俺和恁爹去帮忙就行,小六跟着恁四姐给猪挖草。别到时候恁一去帮忙,恁二娘又开始闹,也不知道恁二娘家还有多少地,成天不见她人。”娘一脸忧心地说。
小六低着头,不只在想什么,中千一顿饭也没有开口说过话。当家人都去忙碌后,我到后院,看到小六在看家中的三头猪,我家的猪长得特别壮,都有二百斤了,肥肥的身子,摇着他那小小的尾巴,朝着小六哼哼个不停。好像在等着小六喂食给它。
我走上前对他说:“想恁娘了吗?想得话,离这么近,咱就回去看看。”
“俺才不想他呢?俺只是感觉为什么四婶、四叔都那么好,他们也是做爹娘的,却不管我们。”小六哭了,虽然个子长得很高,但他必竟还是个孩子,我伸手给他擦了一下泪水说:“人心隔肚皮,只能去感觉,却看不见,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就让自己变成什么样的人,人生百态,说得就是,100个人在一起,却活出了100种形态,他们认为他们那样过得好,他们就那样做,咱们管不了别人,努力做好自己就行。”
我不知道小六能不能听懂,小六到我家后,不愁吃不愁穿得,除了刚去的一个月,他活泼爱笑外,随着他越长越高,笑容却离他越来越远。穷人家的孩子都早熟。看到他每天不停的干活就知道,他不想成为我家的累赘,他想在干活中弥补我家,可见他还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下午我陪着他一同去外面挖猪草,走到老宅时,小六又忍不往他家看到,我拉着他一起进了院子,到家门口时,我喊着:“二娘在家吗?”屋内静悄悄的,我推开门一看,只有二丫在家,她还是那样,手里拿着针线,坐在床沿上缝着一条不知是谁的黑裤子,床上的被子黑得发亮,还有一股酸臭味,二丫却淡定在坐在那。
我们进来时,她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枯黄的头发细细的,在脑后面挽成一个圆鬓,双眼呆滞,不知是不是没有认出小六,二丫没有理我们,以自顾自的缝起衣服。
小六跑过去抱了一下二丫,喊了一声:“三姐,家里还有吃的吗?娘是不是又卖地了。”二丫这时才回过神来,对我说:“带小六走吧,不要回来。”然后又低下了头,好像刚才的声音不是她说的一样。
我拉着小六,在小六的一步三回头中,走出了二娘家。正好看到爷在院子里抽烟。我上前对爷说:“爷,抽烟呢,咋没有看到二娘呢?”
“恁二娘谁知道在哪,眼看要收秋了,也没有见到她人影。前几天还领着媒人给二丫说亲呢,也不看看,二丫才多大,瘦成那样,哪有啥好亲事。恁俩干啥?”爷以前从来不说闲话,看来这是不满到极点,才忍不住给报怨两句。
“爷,俺准备去挖猪草,俺家的猪现在长得可大了,过年爷还杀猪吗?还有俺家的屋子,现在东西都搬空了,上次二娘就问我们要,俺娘说爷做主,爷恁看这房子恁说给谁就给谁。”现在家里有油渣,猪草即使老一点,只要里面放了油渣,猪依旧喜欢吃。所以我也不着急去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