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老夫人沉默半晌,道:“挑来挑去,全盛京的年轻公子你都挑的差不多了,既然你都看不上,祖母也不逼你。”
赵三知晓祖母是动了气,乖觉道:“孙女不敢挑剔,只是孙女好歹是侯府的嫡女,且上面的姐姐嫁的那般好,若是孙女未来的夫家比姐夫远远不如,孙女还如何……”
“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所谓相夫教子,夫婿是否出息,与自身也脱不了干系。”永宁侯老夫人淡淡打断她。
“可……”赵三轻咬嘴唇,“可是……若是高些,后面总容易些。”
“好逸恶劳不对。”永宁侯老夫人终是不悦地皱起眉。
“孙女并非是好逸恶劳。”赵三觉得委屈,她已经退而求其次了,为何不能选个稍微好些的?她自认值得比祖母所说的人选更好的男子。
“既然祖母认为选好的人家是好逸恶劳,那祖母为何要替嫡姐选一个那般好的夫婿?孙女知道祖母因嫡姐生母早逝,对嫡姐偏疼一些,可孙女也是您的亲孙女啊,您怎能厚此薄彼呢?”
自从兄长说了祖母有意将她送去庙里当姑子,她心里就憋着一股怨气,不就因为她的母亲是继室,而嫡姐的生母是原配,是祖母的内家侄女,更得祖母喜爱么,祖母就这般轻看她,帮她选的夫婿一个不如一个,如此下去,她倒不如真的做了姑子还好些,左右无法做那人的妻子,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开心了。
这般想着,赵三愈发无所忌惮,倨傲道:“如若不是世家子弟,父亲官职低于四品,人品才貌一般,名不经传者,孙女都不会下嫁!”
“……”永宁侯老夫人沉下脸,“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祖母。”赵三仰着头,福身准备离开。
永宁侯老夫人转了转腕上的白玉镯子,忽然道:“我一会要去文信侯府拜访,你可愿意随祖母去走一趟?
赵三脚下一顿,手指止不住地发颤,好不容易克制心底的慌乱恐惧,她敛首细声道:“孙女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怕是不便陪祖母外出走动。”
永宁侯老夫人深深望了她一眼,叹道:“那便算了吧。”
赵三松了口气,“孙女先告辞了。”
永宁侯老夫人点点头,待赵三离开,扬声道:“吩咐下面准备马车。”
丫鬟应了,当即去吩咐车夫套马。
永宁侯老夫人要来拜访,安老夫人自是亲自到二门迎接,侯府的五个媳妇也陪着一起。
寒暄一番,喝了茶,永宁侯老夫人笑道:“我今日来,就是想跟老姐姐说几句体己话,哪想老姐姐弄这大阵仗。”
安老夫人正要回话,孟氏抢先道:“萍姨说的是哪里话,您是长辈,我们是晚辈,理应来给您请安的。”
因着孟老夫人与永宁侯老夫人也是知交,孟雨颜从小就识得永宁侯老夫人,是以一直亲昵地称呼永宁侯老夫人为“萍姨”。
闻言,永宁侯老夫人不咸不淡笑了笑,道:“老姐姐这五媳妇是越发重礼了。”
…
“……”孟氏脸上的笑僵了僵,识相得没有再多嘴。
安老夫人抿了口茶,无视窘迫的孟氏,笑道:“你就别说这些虚的了,难得来一回,咱们姐妹可得好好说会话。”
“这是自然。”永宁侯老夫人含笑颔首。
安老夫人对慕容氏点点头,慕容氏起身笑道:“既如此,妾身几个就不打扰老夫人与母亲叙旧了。”福了福身,便示意妯娌几个退下。
孟氏望了身旁的薛氏一眼,等薛氏点头,才跟着几个嫂嫂一起离开。
两人的举动全部落在安老夫人与永宁侯老夫人眼中,永宁侯老夫人疑惑问道:“那是……”
“让老姐姐见笑了,那是五房的妾室,不值一提。”安老夫人淡淡一笑,眼底暗了几分。
永宁侯老夫人明了,听说文信侯府五爷只有一妻一妾,那妾室还是五年前从田庄接回来的,想来就是方才那个了。
只是孟氏为何与那妾室如此亲密,瞧那样子,似乎还对那妾室言听计从?
心中虽奇怪,永宁侯老夫人也没有多想,她今日过来,石油更重要的事。
都是相熟几十年的姐妹了,永宁侯老夫人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不瞒老姐姐,今日我过来是来请罪的。”
“怎么的?你倒是说说请个什么罪,这世上还有能让你低头的事儿?”安老夫人浑不在意笑了笑,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并未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