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字构成的烦恼,就像这雪原一样苍白冰凉,也许只有抛开情字,她才能寻得些许阳光,让心房重新豁达透亮……
隐隐听到马蹄声,她倏然一惊,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中站在这里许久。
收束心情,芷芙吆喝着青烟,把五只羊带回小毡房,给它们喂草加料,仔细查看羊儿的状况后,她心想,这几只羊今天已经被挤过奶,她得明早再挤了。
她笑了!她跟我说话了!她不再生我的气了!
清扫着毡房前的积雪,常惠的心在飞扬。
他记不得从前二十二年的生命里,他是否有过这种仿佛整个人都要飘起来的快乐,这心情就像五月的朝阳,晴朗温暖、辉煌灿烂!
啊,今夜他要跟芷芙说心里话,要把这两天的想法全告诉她,要她——
“常将军,太子殿下来啦!”
额图惊慌失措的低呼,将他飞扬的心一下拽到地面。
“来就来吧!”常惠放下扫帚,阴郁地说。
“常将军,两日暴风雪可把人给憋坏了,父王担心你,特要我来看看。”骑马走来的狐鹿姑,远远地就跟常惠套交情,他身后跟着心腹奴头,那家伙自从上次被芷芙痛打一棒后,就一直没能恢复过来,脸色简直像烧成灰烬的牛粪渣。
常惠看着他走近,没答腔。狐鹿姑计了个没趣,只好下马,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不过以我看,将军愈加精神了,是夫人之功吧?”
“没错。”常惠淡淡地承认。
对方狭长的眼睛四处转了转,仿佛在找什么似的,又问:“尊夫人不在吗?”
常惠心头略惊。他找芷芙干么?“太子有事吗?”他佯装平静地问。
“没什么。”看不到美人,狐鹿姑情绪有点低落,烦躁地四处踱步。
这两天被大风雪憋在毡房内,他荒天淫地、吃喝玩乐,却愈加惦记起那个敢把血淋淋的刀搁在他脖子上,对他高吼低骂的女人。
就像相中一匹牝马,却被那好斗的牝马踢了几脚的发情公马一般,他处于极度的疯狂与焦躁中。
他渴望在追逐和搏击中,征服倔强的女人,只要想到那个过程,和终于臣服在他力量之下的美丽娇躯,他就激动得血脉贲张、身硬如铁。
毫无疑问,常夫人是他最急于征服的“牝马”,与她相比,那些柔顺地任他搓捏打骂的女人根本淡如白水;今天大风雪一过,他再也按捺不住地,想见见他凶悍的“牝马”,于是他来了,可她在哪里呢?
四周静悄悄的,想必那女人不在。在失望与烦闷中,他将满腹怒气撒向无辜的额图。“贱奴,听说你把赫落家最好的几只羊都给弄来了,怎么回事?”
常惠替额图回答,“那是我让他帮忙买的。”
“难怪,我就说这贱奴,哪里找到好茶给老赫落。”狐鹿姑短小的鼻翼翕动,双目贼光闪闪。
俗话说“色胆包天”,色迷心窍的狐鹿姑,在旺盛的欲念驱使下,早已丧失理智,哪里还记得道德界限?他嚣张地对常惠说:“冬季的羊得群养,将军要羊,不必如此破费,跟我做个交易,我保证你有最好的羊,如何?”
常惠看着他贪婪的贼眼,心想他此番前来,难道是为了茶?如果这样,那自己可得小心守住那仅剩的半斤多茶了,于是应酬般地问:“什么交易?”
他本是随口问问,以消磨时间,没想到那蛮子,竟说出让他震怒不已的话。
“让尊夫人陪我一夜,我给你三十只羊——由你挑。”
常惠听到自己的牙齿,发出“咯崩”声,双手也握得像铁锤一样紧。
这恬不知耻的恶棍,来到这里就先问芷芙的行踪,还瞪着色眯眯的眼睛四处搜寻,原来是打了这么个龌龊下流的主意。
“不知死活的混蛋!”常惠再也忍不下这口气,一举打上对方扁塌的鼻梁。
那色鬼当即往后仰倒,如果不是被奴头接住,准备摔个四脚朝天。
“臭奴隶!你敢打我?”色迷心窍的太子,被这一拳打得头晕眼花,捂着流血的鼻子大大骂:“要她陪老子一夜,是对你们的赏识,你别不识抬举。”
“呸!无耻之徒,你连给我夫人提鞋都不配,还想要她陪夜?妄想!”常惠气得双目冒火,额上青筋隐现。他提起拳头,想再补上两拳,但身子却被奴头紧紧抓住,挨了狐鹿姑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