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步惊川那个半死不活的状态,着实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脚尖下又转了个弯,走回院子中。
如今步惊川状态不好,更无暇放出神识来警戒……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步惊川的安危罢了。
可心中却还有一丝愧疚,在心疼步惊川如今所承受的这些。
步惊川并没有发现他的去而复返,只是坐在床上,也没有处理那一床的血污,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叫人看清他的神色。
监兵心头的那最后一丝火气又散了。
罢了,谁让监兵与秋白这般擅自决定了融合的事……步惊川心头有怨,那便让他怨罢。
这么想着,监兵又抬脚走了回去。
你我之别·零五
步惊川对监兵向来都没有好脸色,这一点不论是监兵还是秋白,心中都很清楚。可如今监兵融合了秋白的神识,因此才意识到自己被这般冷脸相待后,他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他其实也在心中不住地想着,当初他能够接受恢复东泽记忆的步惊川,正是因为他看出了二人的相似之处,哪怕是未恢复东泽记忆之时的步惊川,秋白也未将他看作旁人过。
可为何偏偏步惊川便看不出监兵与秋白的相似之处了?
这一点在监兵在步惊川那处受了足足一个月的闷气后,他一直都想不出缘由。
他如今与步惊川相处还是如一个月前一般,二人之间没什么多余的话可以说,步惊川仍旧是冷着那张脸,唯一比一个月前好的便是,步惊川见到他再也不会激动得咳血——这对于监兵来说大概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他也不奢望什么了,如今要求放到最低,只求步惊川别出事。
然而即便他二人蜷缩在这小小的长衍宗,不主动与外界接触,却还有其他的事会找上他们。
太云门出事了。
孔焕第一时间便传讯于步惊川,等监兵知晓此事的时候,步惊川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
先不说为何太云门出事,为何是孔焕这个外宗人寻步惊川这个外宗人来解决。便说这步惊川,似乎压根没打算叫监兵知晓,他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只自顾自地戴上常用的储物戒,再换身衣服,便准备悄无声息地走了。
步惊川也没多少东西需要收拾,若非监兵察觉到那个传讯符的波动,甚至有可能步惊川出了长衍宗他才知晓。
他此刻来到此处,步惊川也只当他不存在似的,连个正眼都未曾给过他一眼,便擦着他的肩膀走到门口。
监兵见势不对,一把抓住了步惊川的手腕,道:“你眼下这般状况,还要出去?”
他实在是搞不懂,如今步惊川的身体看着没什么大碍,但之前懂不懂便咳血,想来内里已经是千疮百孔,他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养好自己的身体,其他的一切都是无关要紧的事——总之,肯定不如步惊川自己的身体重要。
可步惊川自己却似乎是完全没把身体的情况放在心上,一接到传讯符便急着往外跑。
被监兵抓住了手腕,步惊川也不看他,只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扭了两下,尝试着抽出手,见监兵态度实在坚决,便不了了之。
他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监兵。
这一月来,监兵不知受了多少冷脸,又受了多少冷眼,即便是冷眼,步惊川也少有会正眼看他的时候。此时这么看他一眼,倒叫他生出些许受宠若惊的感觉来了。
接着,监兵便在自己心中呸了一声,什么受宠若惊,自己真是被这连日来的冷脸给打击坏了。
这一月来步惊川少有出声的时候,因此监兵也算是习惯了,不等步惊川开口,便道:“你如今这般身体,贸然出去奔波,我怕你受不住。”
“你多虑了。”步惊川见他半天没说出什么有营养的话来,便伸手拨开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监兵心底急得火急火燎的,若是秋白在此处……大约便是会直接抱着他,强硬地让他顾着些自己的身体,可他如今是监兵,这般管着步惊川,恐怕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还会被嫌多事。
——可他这月来一直都被嫌多事了,也不差这么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