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犯规。
步惊川有些泄气,不再指望能从监兵脸上看出些什么。
“习惯了。”他淡淡道,他不欲再做辩解,便这么一句话,摆出了叫监兵随意谴责的姿态。
监兵似乎是有些生气,道:“你便不能将你想的说出来?你从一开始便是这样,总是什么都憋在心里,我什么都不知道,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才堪堪知晓真相。”
步惊川本不欲理会监兵这堪称无理取闹的说法,可他忽然又想起——一开始。
监兵与他,也并没什么可以称之为“一开始”的过往。
他有些不确定地回头看了一眼,监兵正盯着他,此刻,眼前的监兵与他记忆中的秋白完全重叠。
是啊,他二人本就是生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是他自己不愿意接受,硬要在自己的心底里给二人区分开来罢了。
此刻在质问他的,从来都不是监兵,而是那个一直生活在自己身边,与自己经历过很多事情的秋白。他们早就亲密得密不可分,因此才会因为他的隐瞒会这般生气。
而他也忽然想到,秋白当时从未与他商量过融合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秋白什么时候找上了监兵。
——是否便是为了惩罚他向来都不同他说一声便决断,所以秋白要这般惩罚他。
可这般的惩罚,对他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了。
可此时仔细一想,秋白似乎从悬河鬼域归来后,便偶尔会露出几分心神不宁来。他那时候的心思还放在别的事情上,因此,就连秋白的异常都未能分去他的太多关注。
而秋白也因为不想叫他担心,一直压抑着自己心底里的不安。他是否知晓当时秋白心中有多不安,有多不舍?
可他的眼中只有别人,永远没有长久地停留在自己身边的秋白身上。甚至在最后那段时间的秋白,还需分神为他考虑,还需同他一起,为与他们无关的人考虑。
是他愧对秋白。
他缓缓朝着监兵靠近,仿佛靠近了那个一直默默陪伴着自己的秋白。
他伸出手,轻轻地落到了监兵的脸上,细细抚摸过监兵的脸。他的指尖勾勒过监兵的眼角,摩挲过监兵的脸庞。
而监兵化出的白虎,便只这么安静地在原地,任由他动作。
“对不起。”步惊川轻声道,“是我的错。”
太云之乱·零八
第二日,在监兵的带领下,二人去寻了孔焕。
孔焕不被允许进入于任凌与她师父所在的院落,因此只能站在围栏外眼巴巴看着门口,指望着什么时候能够等到于任凌出来。
见二人并肩走来,孔焕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了个转,意识到了二人之中似乎有什么不同。
孔焕巴眨了下眼睛,问道:“和好了?”
这回,他没再避着监兵。
监兵似笑非笑的目光从步惊川身上滑过,叫他寒毛都竖了起来。
步惊川含糊地应了一声,不愿同他再在这话题上纠缠下去,于是问道:“情况如何了?”
“不知道,”孔焕老实回答,“她们二人被困在一个阵法之中,我昨日与不少太云门弟子费了些劲才将这阵法打开,将她们送往这处。自昨日将她二人送进去后,我便没见她们出来过。”
“许是她二人还需要些时间恢复。”步惊川道,说着,他也往那院中看了几眼,“毕竟先前也不知她二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孔焕摇了摇头,“我将她们救出来的时候,她们一句话都没有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