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离天蛾人只剩十余米的距离,李重岩开了一枪。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天蛾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刁钻动作闪转腾挪,避开了子弹不说,巨翅呼啦一下,直接掉头向飞艇冲过来。
远远的,李重岩感到一股劲爆的狂风扑面而来。
惊魂片刻,李重岩萌生了跳艇闪避的念头,但若真跳下去,肯定会死得十分灿烂。在他感觉已经大难临头的这一念之间,三木突然大骂一声:“草!”抓着操纵杆,硬生生地拐出一个九十度的高难度弯道,险险地与正面冲袭而来的天蛾人擦边飞过。刹那间,李重岩只感觉后背一阵刺痛,命虽在,但后背还是被天蛾人的翅膀划出了一道口子。
天蛾人已经向来时的方向飞逃。
三木也掉头追了上去,这次他学聪明了一点,没有与天蛾人保持平行的高度,将飞行高度拔高了三米左右。
追了差不多半分钟,进入森林上空。
三木突然又疾喊:“接住操纵杆!”没等李重岩回过神来,三木突然转身腾挪,把李重岩推到了前面;在李重岩慌慌张张地把住操纵杆的一瞬间,三木已经纵身跳下去,直扑下方的天蛾人。刹那间,李重岩变得煞白无色,这惊险的动作,已然成了他生命中毕生难忘的记忆。
如果慢上一秒半秒,三木肯定扑不到天蛾人,而会像流星陨落一般,直坠山谷,然后在砰的一声中轰轰烈烈地告别人间。但三木就是计算得这么精准,这一跳扑,不偏不倚,正好降扑在天蛾人的背上。
一个壮实的成年人,突然砸在背上,天蛾人也受不了。
受到这股强大的冲击力,天蛾人的身子猛然斜坠而下,在接触到森林的时候,一直被他拎在手里的那个男子被树枝卡脱,三木则依旧死死地爬在他背上,稀哩哗啦的,两个人从半山腰一直滚到山脚,最后被树撞了一下,两个人被冲散开来。
躺了差不多有十几秒,俩人几乎同时爬起来。
天蛾人显然已经体力耗得差不多,喘息声比三木要急促得多,他那对明黄色的瞳孔中有疑惑也有愤怒,盯着三木质问:“在我还没破壳的时候,我听到了你和妈妈的对话,从你的言语中,我知道你是一位值得我敬重的父亲,现在我好不容易破壳成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三木望着眼前这个同时拥有人类和鸟类特征的儿子,心里百感交集。他不排斥儿子的相貌,因为这一切都是由他体内不完美的遗传基因所造成,但他无法接受这个儿子的所作所为,他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你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进化者也一样!”
“我做错了什么?”
“你在沈阳杀了那么多人,没有比这更大的罪孽。”
“那军方派空天母舰将我们的白骨村化为炼狱火海,一个活口都不留!这是不是一种罪孽?”
“……!!!”
面对这番咄咄逼人的质问,三木竟哑口无言。
回想起之前停车时所听到的隐隐雷声,还有微微颤动的地面,三木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那就是战争的号角,李重岩应该早就知道军方当时正在横扫白骨村,可为他什么要瞒着不说?
越往下想,三木的脸色越是难看,就像有刀子扎在他心里,让他难以释怀。
“原来你也不知道什么是罪孽!”对于三木的沉默,天蛾人一脸失望之色。他捂着被树枝划破的胸口转身跑了几步,突然又回头对三木道:“我们一生下来就被人类排斥,被圈禁!而你,现在居然反过来帮人类卖命,我的父亲,不应该这么愚昧!村里的人跟我说,他读过的书叠起来有一座小山那么高,是全村最有智慧的人。”
“……!!!”
三木依旧无语以对,眼睁睁地看着已经身负重伤的天蛾人展开翅膀,噗啦一声飞向苍茫的天空。没过多久,李重岩从山上跑下来问:“天蛾人呢?”他同时拖着一个像死狗一样的老头——木村原井,这个老家伙被天蛾人从白骨村的火海中救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得支离破碎。
“白骨村的人是无辜的。”
三木转身抛下这句话之后,像飘渺无寻的疾风一样消失在李重岩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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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节 神秘的速度
白骨村被密集的火元素泯灭弹化为火海炼狱之后,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强大的焚灭力波及周围数十里范围,包括外围的卧眉峰、以及栖息在卧眉峰的那些异形畜牲,都没能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