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等什麽?!”云露恨极了那差点就把李逸轩脑袋咬掉半颗的凶兽,巴不得把还虎视眈眈的奇煌碎尸万段。
可腾戈出乎预料地没有像过去一般附和她的要求。
“不是奇煌。”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愕然了。
就连张牙舞爪正打算往腾戈身上挠上一爪的奇煌也愣住了。四凶之恶天下皆知,像他这样的凶兽,就算吃掉几百个人也不算什麽,与之相比,这里躺著的十几条人命不过是塞牙缝的分量。
世人往往习惯把坏事往坏人身上堆,如果在一群遭受怀疑的人里面有一个是穷凶极恶之徒,那麽毫无疑问恶徒即刻会变成众矢之的,至於到後来是不是真的是他所为反而变得不那麽重要了。
所以在幽州就算有其他妖怪吃的一两个人都算到他头上,他也一向懒得解释,反正有本事就来找茬,正好送上顿好的!他也不会有一点被冤枉的不甘。
可是当听到腾戈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将他当做凶手的打算,不免让他莫名地觉得……有些郁闷!
不错,是郁闷。
难道他还能觉得高兴吗?!
怎麽不是他干的?
莫非他在他眼中,还不足以称得上穷凶极恶吗?
云露愣忡问他:“你这话什麽意思?”
腾戈甩了甩手里的锁链,“叮当”脆响在宁静的夜晚异常清脆:“在我身边,他晚上不会有力气出去打野食。”
一旁的凶兽从喉咙里试图发出极度不甘的抗议嗥声,可惜都被辔口所限只像是只呜咽的大猫。
说什麽哪?!他没力气出去吃人?
把这个绑住他嘴巴的东西拿掉,他马上就能把襄阳城里面的人全部吃掉!
腾戈收紧手里的锁链,勒得凶兽喉咙发疼呼吸困难。
“你是想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吗?”
他的话不重,可要不是奇煌背上棘鬃硬得像钢针一般,估计此刻就要成片地耷拉下来了。
腾戈回头看向云露:“此事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是说,这城里有另一只穷奇?”
蓬乱的头发遮挡看不出他的脸色,但从语气上听来,奇煌显得相当吃惊。
“不可能吗?”腾戈施然坐在屋檐上,看著下面因为知道有妖怪肆虐而变得更加寂静无人的大街。
男人有些困惑地歪了脑袋想了一阵子,似乎没有想出个所以为然,摇摇头:“不知道。昔日一战我尚在年幼,记不大清楚了,在幽州我没见过除了我之外的穷奇。”
腾戈那时仍在白泽族中,亦曾听闻舜王镇压四凶一役,虽不及轩辕黄帝与兵主蚩尤之争,但这一场大战亦是惊动三界六道,後来凶族伏法,被驱於四裔边陲,才是告一段落。
幽州四野荒凉,戈壁大漠寸草难生,更况这里的蛮族凶狠绝非好与之辈,也不知当时尚在年幼的奇煌是如何过活。
“所以我们在这里等那家夥?”
“他很聪明,没有留下更多的线索。”
奇煌闻之,嗤之以鼻。吃个把人还费那麽多心思作甚?
腾戈像是明白他在想什麽,笑道:“不过择善而食这一点,想必天下纵有再多吃人恶兽,亦非如穷奇此般挑三拣四。”
“所以你才问我如果给我吃的话,我会选城里哪些人家……”他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还兴高采烈地以为放他吃荤了,左思右想千挑万选好不容易从他相中的肉食里面决定下来,谁知到了只能蹲屋顶待著。
下面的屋里住著三个人,一个是良善的老妇人,一个是丈夫出征在外的善心女人以及刚生下来不久的男娃。穷奇的鼻子一直闻到屋檐下面的味道,特别是嫩嫩的娃儿发出的香味,奇煌觉著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折磨比把他狠狠揍一顿更是难受,忍不住抬起手臂擦了擦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