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春不答却笑:“晚上带你一起观灯好不好?”
瑶草曾经五十次逛灯会,可都是赁好楼房包厢,一家子姐妹一起可这葵花子儿,吃这丫头剥好的核桃仁儿,喝着热茶,抱着手炉,慢慢觉得腻歪了,不过男人一起观灯却没有过,不免雀跃:“你包好楼房呢?祖母母亲面前?”
楚景春道:“我已经回过祖母母亲,说晚上不用请安,叫我们各自安歇。”
一时丫头们摆饭,楚景春也不要瑶草服侍,夫妻对坐用了,边收拾起来,预备天黑出门。
青果青叶等俱各欢喜,搜罗最漂亮的衣裙给主子装扮,楚景春看看不满意,亲手拆了瑶草头上钗环,将瑶草头发通在顶上挽成发髻,用了头巾缠住,簪上玉簪,披上毛皮大氅,跟楚景春兄弟似的一双玉树。
瑶草在镜子里瞧见,皱眉只笑:“女扮男装啊?”
楚景春点头:“坐在楼上观灯有什么情趣,今年叫你尝个新鲜。”
瑶草想这不错,换了一身朱红衣裙,只在袖口领口有少许刺绣,比之满身绣衣裙少了许多女气,夜晚穿着想来混得过去了。
一时天将擦黑,楚景春偕同瑶草出了门,先到皇城楼下,就近观赏火树银花,后有逐一游览彩棚,一个个美貌如何的家妓吹拉弹唱,竞奏新声,与山棚露台上下,乐声鼎沸,楼上楼下,棚内棚外彩灯总有几千万盏,真是争奇斗艳,难以备述,只交瑶草眼花缭乱,与往日楼上远观,犹如隔壁瘙痒,过瘾至极。
城中彩棚情形大同小异,楚景春见瑶草失了兴趣,便携他上了马车,直奔相国寺。
相国寺之大殿,前设乐棚,乐声喧天,两廊有诗牌灯闪闪烁烁:“天碧银河欲下来,月华如水照楼台。”
瑶草楚景春两个把臂游玩,将一众丫头小厮抛得老远,不许他们上前搅扰。
却说那大相国寺里灯光如海,游人如织,瑶草一手一个糖人举着,一手牵着楚景春,隐身万人群里,钻来钻去,笑着叫着不亦乐乎。正在得意洋洋乎,却被人当街拦下:“我家主子有请两位小爷。”
瑶草抬眼,却不认识,忙把眼睛一瞧楚景春,楚景春却把眉头一皱,似不耐烦:“你?你们竟没回呢?明儿再见可好?”
那人却笑嘻嘻不会看脸色:“嗯,不蛮楚爷,我们主人也说了,楚爷有事尽管去,单请这位柯爷就好。”
说着一请瑶草,楚景春鼻里一声哼,将那人手臂一格:“走吧。”
夫妻携手来至酒馆二楼,门前梯口,三步一人,五步一桩,如临大敌。
瑶草上得楼来,举目观瞧,但见临窗坐下一人,年约而立,青衣小帽,白面无须,双目炯炯,神情雍容,自斟自饮,看着街景,甚是悠闲。
楚景春见了纳头要拜,却被那人笑微微拦了:“哎,快些免了,过来坐下说话。”
楚景春抱拳一笑:“站着观灯更为方便。”
那人便对瑶草一笑:“这位小友呢?”
楚景春闻言神情一滞,欲言又止,神情忐忑,握着瑶草的手越来越紧,行将捏出汗来。
楚景春一贯行事洒脱,对着柯三爷也是坐立随意,毫不拘谨,独对这人,敬畏有加。瑶草至此大约经猜出此人来历,观灯惊见真佛,不仅心头激动,拿眼一睃楚景春:“相请不如偶遇,同船过渡十年修,就敬这位长者一杯如何!”
“长者么?”楚景春闻言一笑,点头应诺:“好!”上前执壶,瑶草捧杯,待酒斟满,瑶草行个半蹬礼:“臣女恭祝我主,福寿康泰,江山万年,子子孙孙,延绵千秋。”
那人先是愕然,继而嘴角翘起,漾起满脸笑意,下一刻已经哈哈大笑:“好个聪明小丫头,难怪了。嗯,说得好,孤就饮你这一杯。看来你诰封县君委屈了。”
瑶草忙再行礼:“臣女愚笨。”
“小楚有福啊!”
待瑶草起身,圣主一行人已经大笑下楼去了。
楚景春忙拉了瑶草尾随下楼,恭送一行人等登车上马而去。回程车上,楚景春笑颜盈盈:“官家不许叫我泄露他身份,我生恐你君前失仪,不想娘子这等聪慧。”
瑶草嗔笑:“你那样的明示暗示,我还看不出来,也嫁不得这孤鸾星啰。”
楚景春报复般在她脖子咬一口:“你这个泼妇,竟敢骂我!”
瑶草挣扎不脱,索性将他推倒摁住,喘气不赢:“别闹啊,满大街人呢!”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