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弈看着迟扬手边的衣服,犹豫片刻,还是叫了他一声,说自己有点儿冷,借件外套。
他的逻辑其实很简单,在迟扬家过了几个夜,也没有被子,盖的都是这人的衣服,已经习惯了,这个时候觉得冷,借过来披一披也无可厚非。但迟扬想得显然比他多,并且是向着十分暧昧的方向深入——他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明知故问:“冷啊?”
何弈点点头。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即使事后迟扬自己回想起来,都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一定要给出个解释,那大概只能是鬼迷心窍,或者被超自然生物附体了——他只能怪以前想和他交往、几天后又无疾而终的异性太多,生生教会了他怎么在暧昧里摸爬滚打,以至于随口说出的话都不自觉带上多情的意味。
至于鬼迷心窍的对象为什么偏偏是何弈,他却无法解释。
那就像一颗早早埋下的种子,每一寸枝叶都在朝向既定的方向生长,无法预测,却也难以阻挡。
他说:“我抱抱就不冷了。”
话音未落,两个人都显然愣了一下。何弈的眼神无异于观察神经病,茫然且无法理解,试探着问道:“什么?”
那一刻迟扬其实是很想佯装无事发生,把外套扔给他,然后起身就走的——至少理智上是这样。
但何弈平静的反应像一根针,不轻不重地戳在他骨骼里控制欲深重、狼性凶险的本能上,几乎是无言的挑衅。他略微眯起眼,嘴角意味深长的笑意似乎更明显了,没有等理智回笼,话已经脱口而出:“我说,你过来,让我抱一下,就不冷了。”
话音缓慢,像是真怕对方听不懂那样,体贴得毫无必要。他的声音其实比同龄人低沉一些,又说着这样暧昧的话,听起来有种奇异的性感,介于少年与成年男性之间,像刚刚进入捕猎年龄的狼,每个字都隐隐带着让人呼吸发紧的危险——他甚至换了个姿势坐着,伸长两条腿,明示对方坐上来似的。
以前他这样说的时候,在灯影晃动的夜店或是酒吧里,总能逗得异性脸红心跳,说他太坏了,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懂。
可惜何弈不是异性,也不是正常人。
这位优秀学生理解能力一流,这回听懂了他在说什么,垂眸思索片刻,真的随手按熄了手里的烟,起身向他走过来,克制地低下身,坐到了他腿上。
何弈低头,在极近的距离下与他四目相对,还是那副温和的、富有教养的表情,轻声提醒他:“抱啊。”
后来迟扬回忆起这个场景,依然认真地怀疑着,当时何弈垂下视线那几秒,很可能根本没有想过这是**用的玩笑话,而是真情实感地在考虑抱他取暖的可行性。
迟扬僵着脊背,缓缓抬起手,依言放到了对方清瘦的后背上。
这太荒唐了,天台,独处……他闭上眼睛,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何弈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说不清是果香还是草木香,从他规规矩矩扣着的衬衫领口散出来,仿佛还带着温热的体温,清淡又暧昧地占据了迟扬的感官。
他听着耳边逐渐急促的心跳,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归属于谁——但放在何弈背上的手却提醒着他,对方心跳如常平稳,失控的是他自己。
耳边的每一声鸟鸣都被拉长放大,直直撞进耳朵,分他已经不太够用的理智。有一瞬间他甚至荒谬地想,抱过了,下一步应该是亲吻对方,唇贴着唇说些亲密又有些越线的话。
何弈没有完全坐在他身上,更像是分开膝盖跪着,虚虚借了个力,几分钟尚且感觉不到,维持这个姿势久了就有些腿酸。他撑着迟扬的肩膀,动了动,刚想说“其实这样不太舒服,还是把外套借给我吧”,就被人按着后脑一把拉下去,结结实实坐到了何弈身上。
下一秒他的视野一暗——迟扬捂住他的眼睛,抬头亲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何弈:?干什么
迟扬:尝尝二手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