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微微抬手,依旧是笑着,道:“你杀啊,杀了,你便永远找不到她。”她冷眸看他,赌他不敢。
突然,人群中,绿茵急急的跑过来,扑进大堂,见唐少轩拿剑指着舒锦,她吓得脸色苍白,扑上前去,一把抱住唐少轩的手,大叫着:“她是公主,她是公主!”
“绿茵?!”唐少轩惊得慌忙要推开绿茵。
舒锦看一眼突然跑出的绿茵,又看看唐少轩,眼神复杂的退后,她脱险,家丁和婢女们再也没有估计,一涌而上,与唐少轩的手下打成一团。
突然,屋檐上,南宫少君飘然而落,轻易的穿过人群,搂过舒锦的腰,如一只展翅的白鹤,飘然跃上屋檐。
“唐少轩!”
被南宫少君带走的瞬间,舒锦扭头脱口喊出,话出口,她愣住,唐少轩被婢女包围着,突然听见舒锦的叫声,他抬头,只见舒锦被人带走。他目光落在那一身洁白的人身上,他耳边碧绿的羽毛轻扬,俊逸的脸令唐少轩震住。
那张脸,熟悉而陌生,天下,能生得如此一张似魔似仙的脸,除了他,天下没有第二个人。
“雅少君!”
那个早已死去的人,不该是他,可是,那张脸,是他每每午夜惊醒的原因。那张脸,没有了昔日的柔和,取而是男子的棱角分明,什么都在变,那张脸,却没有变。
八年的罪孽
躲在暗处的雅倩眼见舒锦要死在唐少轩剑下,正暗自得意,突然见跑出一个人将舒锦带走,她追过去,当见到那张脸时,她如遭雷击般定住,脸色苍白。
“哥……”
尘封八年的罪恶与恶梦瞬间清晰,雅倩宛如散架的木偶般跪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雅少君,他,是人是鬼,为什么会出现,他,是来找她报仇的吗?
不,不是,他是来找唐少轩报仇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我哥,他什么都不知道,是唐少轩的错……
这样想着,雅倩自我安慰神经质的笑起来,旋即又惶恐不安的张望四周。身边每一个人,都是雅少君,他们在她面前厮杀,在她面前一步步逼近。
“不——”雅倩惊叫一声,昏死过去。
“雅倩?!”唐少轩跑过来,慌忙抱起她。
八年的罪恶,八年的苦心经营,绝不能就此崩溃,唐少轩是我的,我是最后的赢家,舒锦,你斗不过我,唐少轩还是我的,你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去死!!
昏迷中,雅倩不甘而愤怒的咆哮着,牙关紧咬,手狠狠的紧捏。
南宫少君带着舒锦远离混乱,回到竹林深处,竹林中一座别雅的阁楼,那是他听雨看竹的地方,宁静干净,没有宫中事物打扰,没有追兵。
舒锦呆呆的坐在屋内,孩童点燃小炉子,煮上一壶茶,舒锦神色不动的坐在一旁木偶般。
南宫少君在她面前坐下,轻声道:“你方才,为什么喊唐少轩?”他得知唐少轩带人去了她院子里,急急的赶过去,不惜提前在唐少轩面前出现,只为救她,她喊着的,却是唐少选。
舒锦回神,抬头看南宫少君,面无表情的脸上泪突然涌出,划过她白皙的脸颊滚落。
“我是谁?我是舒锦吗?”
为什么,被南宫少君带走的瞬间,她喊的人会是唐少轩,即使被他那样拿剑指着,她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甚至那样自信的相信,他不会伤害她。被南宫少君带走的瞬间,她却乱了,究竟是她病了,还是心不由已。
为什么要哭
南宫少君伸手,修长的手指准确的接住她滚落的泪珠,温热的泪珠似火烫般,他手指微微一震,僵在空气中。为什么会哭,明明是失去了记忆,明明只是一个傀儡,明明只是一颗棋子。
“为什么要哭?”南宫少君缓缓抬手,顺着她泪落的痕迹,手指缓缓滑到她苍白的脸上。
舒锦抬手,捂住心口,身体里,有一个部位撕裂般的难受,莫名的,疼得令人无法呼吸,空气似冻结了般,稀薄得令人窒息。
“不知道。”她无力的回答,没有道理的哭泣,没有道理的难过,连自己也不明白的痛苦,究竟是为了什么。彷徨不安,分不清对错,连自己也无法肯定。
他宽厚的手掌在她脸上摩挲着,轻柔的声音安慰她:“没事的,我在这里,没事的。”
在这里,他会保护她,给她依靠,即使那样的包容与保护是欺骗的。
阴影下,他没用焦距的眼睛变得暗深,如墨的凝重,掌心的女子,是他想要留下的,可是,明明封住了记忆,为何她要难过,这样的迹象令他不安。
水仙宫宫主出现在舒锦府上,带走舒锦,唐少轩带着人抓住府上余党,回到住处,巡抚前来道贺唐少轩抓住水仙宫党羽,一屋子喜庆之色,唐少轩却愁眉不展,草草的别了巡抚,独自一人回到院子里。
树下,唐少轩负手而立,想着舒锦,那一个真假不辨的舒锦,那一个突然出现的人,雅少君。
是他吗,一个本该死了八年的人,是他吗?
舒锦,你又在哪里,那个与你一样的人,究竟是谁?